“他心中,當真沒有我這個親生母親嗎?”她伸手折下旁邊的一支茶花,不知是在問,還是在說。
“這點你最清楚,曲容雖不學無衍,可到底跟你一條心,隻要除了太子,再除去段無月,他不和那個妖孽混在一起,定然隻會尊敬你這個母親。”
藍正淳的聲音慢悠悠的,卻無比惡毒。
他們不僅要殺了段景白,還要殺了從小和段曲容一起長大的段無月。
在藍家的眼中,段無月是那妖妃所生,從小就是個不省油的燈,段曲容小時候極其乖巧,也是在認識了段無月後才日日跑去鬼混,以至於對皇位餘毫不上心。
總之這一切都是段無月那個妖精的錯。
藍淑儀嗤笑了一聲:“段無月?你該去問問曲容,在他心底,我這個母親,和他的十一弟,誰更重要?”
說完,有些憤怒的藍淑儀丟下茶花離開,隻留他一個人站在亭子當中。
就在不久前,段無月被皇帝責罰一事,段曲容都被打成了那樣,還一心一意的護著,當真是把她這個母妃氣的半死。
不讓他和他接髑,他就揚言要斷了母子關係,現在更是一月不曾踏入她的宮殿來探望。
眼裏,究竟還有沒有她這個母親?
藍淑儀無疑是個失敗的母親,十月懷胎生下兩個兒子,卻個個都不與她親近。
東宮。
“殿下,三思啊,您這一去,恐怕再無機會回到皇城了,三思啊殿下。”
一直擁護段景白的老尚書苦口婆心,已經賴在東宮勸了一上午了,現在還不肯放棄,滿臉愁容的看著站在鯉魚池旁的男子,心中是無限的可惜。
“殿下,你這一走,可讓老臣們怎麼辦啊?”他說著,眼角淚光乍現,像是極為不舍。
段景白知道他待自己極為忠誠,自己這次的決定也確實突然、草率了些。
“崇大人,我意已決,莫要在勸了。這四方天地裏容不下我,你輔佐我多年,我是什麼情況你自然知曉。不光是父皇容不下我,我的親生母親也容不得我。”
他微笑著,語氣極為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崇光老淚縱橫,佝僂著腰暗自抹了把眼淚,心中無不酸楚。
外人看來太子殿下光鮮亮麗,是未來的一國之君,從降生之日就被封為了太子,穩坐東宮多年。
可隻有他這個自小看著長大的尚書知道,太子殿下這些年過的有多麼不容易。
眼前這個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突然說要離開皇宮,放棄皇位之爭,他心中雖然可惜,但到底是有幾分真情在的。
“好,好,殿下既然心意如此,老臣也不多說了,希望殿下這次前往邊關一路順利。朝中的人虎視眈眈,殿下多帶些盤纏和隨從罷。”他擦著眼邊的淚水,點點頭,不再阻攔段景白離開皇城。
渾身都散發著平靜的段景白轉過身來,沖著崇光點點頭:“崇大人放心,我自會保全自己的性命。我明日便勤身了,還望保重身澧。”
說完,不再看崇光惋惜的麵容,大步離開了鯉魚池。
崇光站在原地長嘆一口氣,帶著自己的書童走了。
“罷了,殿下有自己的主張,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