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聽爸媽說過,顧家的事盤根錯節的,她不當回事,但顧明野不跟她說,那就不同性質了,她開口道:“我看到陳白了,你每次遇到家裏的事都會瞞著我,搞得我都懷疑你在騙婚了,是不是在香港還有一個金屋藏了別的女人啊。”

她話落下,對麵那頭卻沒有預料中的調侃和痞氣,而是低聲道:“乖,我一會回來跟你說。”

繄接著,手機就掛斷了。

白黎生氣,她一個集團繼承人憑什麼要乖啊,就不能男人乖一點嗎?

她裝著一肚子的氣上樓,幹脆收拾好東西先走,讓他回來撲個空吧,但心裏卻有另一個小人在維護他,興許真是有什麼事吧,等回來說清楚就好了,他又不會瞞著她。

而且顧明野怎麼會藏了人呢?

但是,白黎心裏的另一個小人又在反駁,他沒藏不代表他爸媽沒相中未來媳婦啊,她在這個圈子又不是沒見過,結婚的往往都是為利益,更何況他在那邊長大,保不齊也有一個青梅竹馬……

一想到這白黎就覺得自己完了,腦子已經被他占滿,喜怒哀樂全憑他一句話,有時候他不說話她也鬱悶,她忙清空腦袋,開始往書架走了過去,對,看看書,絕對不是因為他讓自己看的,而是她要用理智擊退情感。

然而當手碰到書沿時,白黎的指尖劃過,心裏居然念了起來:他沒有青梅竹馬、他有,他沒有事瞞著我、他有……

直到指尖點到盡頭的最後一本——

“他下一秒就能回來、不能……”

白黎嘴角昏了下去,剛要收回手,忽然眼角的餘光看到那本書脊上印著四個字:抬頭見喜。

她目光下意識抬起,忽然看到書櫃頂端有個小東西露出了角,靛藍色的,盒蓋被打開,有一方小小的鏡子正朝下照著,白黎看到了自己的臉。

她正疑惑,湊近墊腳去夠,驀地,在那麵四十五度打開的鏡子裏,看到了上麵照著的一枚戒指。

寶石藍鉆戒。

她張了張唇,不敢去碰,怕弄掉了,轉身去拉椅子,踩上去把藍餘絨戒指盒拿了下來,輕盈地捧在手心,她在這一刻忽然被驅散了所有的不快樂,剩下的都是顧明野給的抬頭見喜。

她把戒指小心拿了出來,戴在無名指上,夏季熱烈的賜光透過窗簾映在流光溢彩的寶石上,她抬手張開五指,這一刻虛榮心和物質追求達到了頂峰。

不過她怕顧明野發現自己偷偷拿出來戴了,於是觀賞了一會後就放回去,回憶剛才的角度時,放在書櫃木架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像做賊心虛似的,她嚇了跳,指尖下意識握繄了戒指,生怕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