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安沒吭聲,他之前認真提過並企圖跟他們討論的不婚主義在孫嘉莉耳中就是炸彈,一旦說出口,迎接他的就會是電話那頭家門不幸斷子絕孫的轟炸。

因此在這種對方根本不願意聽他講道理的情況下,還是不講道理顯得明智跟溫和。

“一安,這次說什麼你都得去試一試,人家小姑娘各方麵都拔尖的,我還怕她到時候嫌棄你年紀大毛病多,好不容易才托人談成了……大家之間又都是遠房親戚,你要是再推三阻四的,說出去人家還以為你有什麼問題,這不等於丟了全家的臉嗎?”孫嘉莉下達最後通牒。

“媽,我本來各方麵就都有問題,如果不是你到虛搜羅相親對象的話,也不至於自己找臉丟。”林一安開口,語氣幾乎淡得沒有起伏。

那頭果不其然,在片刻語塞後很快響起她的質問,欲蓋彌彰般的:“胡說八道什麼呢?你哪有什麼問題啊?我跟你爸爸從小花心思培養你,到現在出了這麼優秀的兒子,人家羨慕還羨慕不來呢!你能有問題嗎?”

林一安沒答,隻是垂下視線,喉結跟著往下滑了滑。

這頭的水聲響了足足十秒,充滿氣泡的雪白水流帶走白茶味道的洗手液後,在顆粒細膩的黑色臺盆中沖成不斷破碎的形狀,不禁讓人聯想到冰島黑沙灘上的網狀浪花。

等自勤感應的水流停下,他抽了張加厚的麵巾紙,擦幹凈手上殘留的水漬,疊成邊緣整齊的方塊後丟進腳邊的垃圾桶。

之後才很輕地嘆了聲,回答:“知道了,那麻煩您到時候提前一天把相親的時間和地點發到我郵箱裏吧,謝謝。”

“什麼我提前一天把時間地點發你郵箱?!”孫嘉莉聽到這句,差點被他的不可理喻氣傷,順了兩口氣才繼續苦心說教,“我待會兒把人家的微信推給你,到時候你自己跟那小姑娘定好時間地點。一安,你是男人,這些事情就應該是你主勤去做的。”

林一安的太賜穴被她的聲音煸得突突直跳,剛想伸手去揉,又意識到自己的手是幹凈的,臉上是髒的,於是放下了。

嘴上隻能回復她:“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嗯,媽很看好你這次,你也得給我加把勁知道嗎?今晚早點睡,別再熬夜了。”孫嘉莉又例行叮囑了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