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棲聞言,看了眼喬育木。

喬育木滿臉痛苦,明顯難過、糾結又無力。

喬棲想了想,走過去鄭重的喊了一聲“爸”。

等喬育木看向她的眼睛。

她才說:“你帶她去吧,沒人希望人生到頭還是帶著遣憾的。”

她說:“孝順孝順,隻有孝沒有順,算不上孝順。”

她還說:“你不要行讓自己安心的孝道,要行讓老人覺得安心的孝道。”

喬育木深深的看著這個在他眼裏一向乖戾胡鬧的女兒,他始終認為她是肩淺的,沒有深度的,他對她全部的印象都是忤逆不孝,不自愛自強。

可她說出的這一番話,卻莫名讓他無地自容。

他在她堅定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最終被勸服了。

喬育木決定明天就帶奶奶啟程,第一站是草原。

喬棲放心了,於是轉身對溫辭樹說:“走吧。”

羅怡玲問:“你們不在家吃晚飯嗎。”

喬棲搖頭:“不了。”

溫辭樹在身後握住了她的手,說:“我們走。”

她對他一笑,心裏莫名其妙覺得安定。

她以為他會帶她回家。

但他沒有。

他開車帶她去了造極山,把車開到半山腰,然後看萬家燈火。

山間晚風涼,他們坐到車頂上,他用身子給她擋風。

喬棲問他:“帶我來這種地方,怎麼,是想醞釀醞釀來安慰我嗎?”

他搖頭:“我不是想安慰你。”

她看著他。

他語氣平平:“我是在給你時間自己安慰自己。”

喬棲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連呼吸都頓了頓。

喬棲感覺自己要輸了。

何平那個鬼賭約,她好像真的要輸了,她為此沉默下來。

靜默了好一會兒。

溫辭樹忽然問出聲:“你能給我講講你的家庭嗎。”

這話他想說很久了,從撞見她被喬育木破口大罵的時候,他就想問,隻是一直沒找到時機。

喬棲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愣了愣才說:“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喬育木想生兒子,可我偏偏是女兒,為了繼續生三胎,也為了躲計劃生育,他們就把我送到舅舅家了。”

“我舅這個人,從小就沒怎麼吃過苦,我媽和我姥姥姥爺都疼他,他反倒不知足,年輕時候經常穿個喇叭褲到虛晃滂,給個流氓似的,隻知道花錢喝酒泡迪廳,什麼正事也不幹。結婚之後還經常打老婆孩子,我小學畢業那年,舅媽實在被打的受不了了,就和他離婚了,從那之後那個家裏就隻剩我一個被虐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