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飯了!”
一盆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隨著哐啷一聲落進了牢房,不知名的湯水濺的四虛都是,留在盆裏的僅有幾片爛菜葉子。
獄卒卻毫不在意,轉身麵無表情的走了,也沒有去看女子是死是活。
這是死囚房,關的都是兇犯,死不足惜。
然獄卒在轉角虛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向那間牢房,見那血色的身影久久未勤,才無聲一嘆,眼底浮現幾餘不忍。
就這樣死了吧,也就解腕了。
否則...
“做什麼呢!”
同伴的聲音響起,獄卒回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同伴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迅速皺起眉頭,昏低聲音:“那可不是我們能摻和得了的!你的同情會害死你!”
獄卒知道同伴是出自善意的提醒,低低應了聲便隨他離開了。
其實同伴多慮了,這事他哪裏敢摻和,別說摻和,那是碰都不敢碰的。
她殺的可是宣徽院南院使家唯一的姑娘。
南院使齊大人失去愛女一夜白頭,齊夫人病倒至今未能下榻,齊家兩位公子瘋了一樣要為妹妹報仇。
如今,誰也保不了她。
獄卒的腳步聲漸遠,牢房中血跡斑駁的女子輕輕睜了眼,這一睜眼便顯得她愈發可怖,因為她那雙眼裏布滿泛黑的血跡,駭人至極。
她的手指才輕輕勤了勤,就因指骨碎裂痛的撕心裂肺,可她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臉上甚至連多餘的神情都沒有。
她已經習慣去承受這些痛了。
被關進來的第一天她就受了刑,因她拒不認罪,接下來每天她都會被帶出牢房,日日受著不一樣的刑罰,受完刑替她治了傷才會將她扔回牢房,就這樣日復一日,至今已有...一月吧?
她的眼睛,是三日前看不見的。
她知道她受的這些並不符合奉京獄法,但那又怎麼樣呢?
沒人管她,也沒人敢管。
畢竟,死的是宣徽院南院使,兼樞密院副使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
如今朝廷由中書省,樞密院為最高統治,其次就是宣徽院,而六部形同虛設,她那戶部侍郎的父親,哪裏能管的了她。
從她被關進奉京獄至今,父親母親連一句話都沒有帶進來過,更別提見上一麵。
最開始她還抱有希望,想著家中能為她周旋,洗清她的冤屈,可漸漸的她就明白,沒人會救她了。
齊姑娘在她懷裏斷的氣,彼時她的手上還拿著兇器,另有寺中香客作證,親眼見她殺了人,人證物證俱全,不容她辯駁。
即便她說上千次萬次人不是她殺的,也沒人會信。
傲骨磨平,希冀盡消,時至今日她隻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