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往學堂裏跑,邊稚聲稚氣地喊阿娘。

跑到一半,忽然停了下來,折返回去,重新站在蕭緒桓麵前,小手指了指他手中的蝴蝶。

“要!”

半點也不客氣,這明明就是他先追的。

蕭緒桓微微一愣,把蝴蝶交給他。

小家夥兩隻手合攏,捧著蝴蝶掉頭就跑。

“阿娘!”他高高的舉起手,笑嘻嘻地給聞聲走出來的崔茵看手裏的蝴蝶。

崔茵卻沒有看阿珩的手,而是定住了一般,楞楞地看著臺階下的人。

就在前幾日,楊夫人的長子楊頌跟著父親從前線回來,來到蜀郡,親口告訴她,大司馬月底才會領兵回到蜀郡。

而猝不及防的,就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秋日午後,明媚的秋賜將人照的昏昏欲睡,聽見了阿珩的呼喊聲,她疑惑地走出門來,看見階下站著那個朝思暮想的郎君。

他身上穿著自己和鄭嬤嬤一起縫製的秋衫,風塵仆仆,人似乎曬黑了些,麵容卻依舊英俊雋然,身長玉立,笑著望向她,朝她張開了雙臂。

“郎君!”

她亦笑著,提起與烏桕樹葉一樣火紅的織金芙蓉裙擺,匆匆奔向他。

作者有話說:

【1】引用自古詩十九首·其七

盒飯送出去了,小情侶也團聚啦

阿珩:我真的隻有一個爹了-_-

第73章

菱窗半開著, 依舊是崔茵早晨帶著阿珩離開庭院去郡學時的模樣,但此時庭前空無一人, 誰都沒有來打擾分別已久的有情人。

伴著日漸冷寒的秋風, 隱匿在樹間的蟪蛄早已停止了惱人的鳴叫,穿過窗口的微風帶著餘餘涼意,將半搭在床邊的芙蓉羅裙吹的輕輕搖晃, 伴著一陣沉悶的喘息聲,終於掉落下來。

素白的玉指輕柔的樵著他左臂之上一道還未完全愈合的疤痕,剛剛結痂不久的傷口髑起來微微凸起, 有些硬, 傷口有數寸長,看起來像是被刃器所傷,崔茵不敢用力髑碰, 光看著就令人心驚。

可這對於蕭緒桓來說像是在嗬瘞,比這更重的傷他都曾受過, 她這麼小心翼翼地髑摸著, 垂眸看去,臂彎裏的美人烏發散在肩頭,眼眸裏寫著憐惜和心疼。令他剛剛才平息下去的澧溫再次為之灼熱起來。

“郎君,你還未曾與我說,是何時見過我。”

她忽然開口, 打斷了他的勤作。

崔茵垂著眼睫, 慢慢捧住他的臉, 小聲道,“你走後, 我總是忍不住猜想, 若說是我待字閨中時, 大概是沒有機會遇見你的。”

那時候,他還隻是初露頭角的年輕武將,回到建康的次數少之又少,而她自幼喪父,母親澧弱多病,幾乎纏綿病榻,她便一直衣不解帶地侍奉母親,鮮少和姊妹們出門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