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程藝。歡迎來到來世”
當我聽到聲音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個穿著長袍的身影站在我麵前__我想這就是聲音來源。但令我感興趣的不是這個人影,而是我的視野中完全沒有其他任何東西__雖然這個人是站立姿勢,但好像懸浮在空中。
我開始環顧四周,但很快意識到沒有什麼可看的。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想到,如果我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我麵前的那個人影,那麼一定有某種光源存在,有某種東西照亮了他們的形狀,但快速向上一看,確認上麵什麼也沒有。我本身並沒有凝視黑暗——更像是我凝視著虛無。
“你不會去天堂或地獄,”我麵前的那個人說。“或者至少,來世是你創造的。我想它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獄,取決於你的選擇。”
這個人形和聲音都是雌雄同體的,人影向前走了幾步。我試圖看清他們的臉,尋找某種表情,但那似乎是一片模糊的陰霾。一瞬間,我以為可能是我近視了,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平時戴的眼鏡不見了。不過,我很快就發現,雖然那人的臉龐似乎是一片模糊的霧氣,但我卻能清晰地辨認出他們長袍的輪廓。過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我可以看到長袍的麵料,因為雖然它的材質看起來很明顯,但它的顏色似乎在慢慢變化,從明亮的珍珠白到淺洋紅色,再到淺淡紫色。
“你是誰?” 我對著人影說道。
“我是你人生下一章的向導,”這個人物說道。
“你有名字嗎?”
“是的,”那個人影說道,“你可以隨意稱呼我。”
我猶豫了。我還不確定我是否準備好給這個模糊的存在一個名字。
那身影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猶豫。“你們世界的一些人把我比作女媧,”這個人物說道。
“好吧,女媧,我突然發現站在我麵前的那個人影不再是一張朦朧、模糊的臉。我可以辨認出鮮明的特征——深邃、銳利的棕色眼睛、給人優雅印象的高顴骨和潔白的膚色。我可以看到長長的黑色頭發落在肩膀後麵,再加上一張看起來明顯女性化的臉,給我的印象是我站在一個女人麵前,與名字相符……
我不知道轉變的具體時刻,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轉變”,或者隻是我的感覺發生了變化——難道是選擇用“女媧”這個名字賦予了她如此女性化的外表?如果我提供“誇父”這個名字,我會盯著一個白胡子男人嗎?或者在我之前的其他人選擇“女媧”這個名字是因為他們看到了我現在所看到的?
女媧說:“我隻是你從一種生活到另一種生活的向導。” “我能與你分享的存在細節僅限於此——你前世的最後幾步,以及你來世的最初幾步。”
雖然她繼續用我第一次聽到時在腦海中歸類為“雌雄同體”的聲音說話,但聽到這個聲音來自一個具有女性外表的人物的嘴唇,在某種程度上重新將其語境化了。對我來說,除了女性化之外,我很難將其視為其他任何東西。或者聲音真的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