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是孩子對世界表達不滿的權利。
九天之中,月色朦朧,祈亭山的一戶人家傳來孩子的哭聲。
先出生的孩子沒有哭,反而是晚一點出生的孩子像個正常孩子一樣哭泣。
“雙生呢!兒女雙全,恭喜小姐。”穩婆驚喜的朝床上虛弱的秋黎說著。
秋黎神色複雜,穩婆把孩子抱到她麵前,眼中帶有憐惜。對穩婆吩咐:“不要和別人講。”
穩婆看了她一眼,低聲答應。
秋黎分娩後很虛弱,卻不敢睡。
秋黎父親在房外,管事的奴仆攔住剛出門的穩婆,穩婆一驚,看著嚴肅的秋父,連忙跪下說道:“老爺,小姐誕下雙子!一男一女。”
“是嗎?”秋父語氣淡漠,給了管事的一個眼神。管事心領神會,看著穩婆如同看一個死人。
管事的將穩婆客氣的請出了院子。
九天之內,異性雙生,其長者定然有極強的修道天賦,前途無量。特以月為姓,以圓為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秋家怎麼可能不懂。
以幾百年來的例子,這兩個孩子生存都會是問題。
“父親。”秋黎祈求的看著秋父,“求您不要……”
“黎兒,你隻生了一個孩子。”秋父帶著剛剛出生的妹妹離開了房間。
“父親!她可是您的孫女啊!”秋黎無助的哭喊著,卻無人敢回應。
秋父親自顫抖的雙手將孩子放進了水缸裏,“對不起,孩子。就當從未來過。”
至此,秋黎隻生了一子,取名秋月。丈夫的意外與女兒的離去,令秋黎眼裏卻失了光彩。
秋黎一年來沒有出過房門,呆呆的從窗內看著外麵的天空。
兒子很少哭鬧,除了吃就是睡。睡醒也不哭鬧,清澈的眼睛如同天空一般的顏色,就這樣,安靜的陪伴她。
秋月緣感覺溫暖,有一雙溫柔的手抱著她,可是那根本無法撫平心中的傷痛。
淚水順著臉頰落在純白的枝葉,葉子似乎被淚水的熾熱燙到了。
“是你嗎?”無聲的詢問,無人回答。
“是你嗎?我終於找到你了嗎?”無聲的詢問再次出現,沒有風,沒有時間,沒有話語。
“……我不想死。”秋月緣努力的想睜開眼睛,找到那一份光亮。
可她的眼睛卻是睜開的,原來這個地方沒有一點光亮。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虛弱的意念不斷重複生前的願望,令這雙手的主人不知所措。
“對不起。”無聲的歉意,雙手輕輕放開了女孩兒。
黑暗中,秋月緣不斷下墜,從少女回到孩童,再從孩童回到嬰兒,將一切回到最開始的地方。
落到有燈光的街頭,虛弱的睡去。
秋月緣再次睜開眼睛,看見了兩位慈祥的老婦人。
“好小的孩子,不到一歲吧。”
“這眼睛真漂亮,恐怕不是凡塵中人。”
“這樣的世道,能不能平安長大都難說。”婦人歎息著,把孩子抱了回去。
好在秋月緣已經不在吃奶的年紀,沒有對這兩位老人造成多大的負擔。
第二年,秋月緣能平穩的走路後,幫著她的兩個婆婆曬穀子。
來這世界一年,很多事都已經看清。從自己繈褓裏那離去時的衣服,可以知道自己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對於她而言,沒有親情。從老婦人眼裏,能看到的隻有對弱小的可憐。
兩位老婦人自己謀生都辛苦,養她一個已是莫大的恩情,秋月緣對這些都很明白,沒有費力去討好,做了一切自己兩歲能做的事。
第二年秋天,兩位婆婆去集市買新出的大米,三歲的她去幫忙。
因為發色的出眾,秋黎禦劍路過集市時第一眼就看見了她。
“和月兒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發色……”秋黎愣愣的看著這個小女孩兒,心中燃起了希望。
輕輕落到攤位前,蹲下身看著這個孩子,溫柔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秋月緣看著這個一身華貴衣衫的莫名女子,“我叫緣兒。”
秋黎溫柔的笑了,“緣兒,你娘親在哪裏?”
“……”秋月緣很想扭頭走人,可這不是她能惹得起的,眼眶紅著艱難的說,“我娘親不在了。”
“那我做你娘親好不好?”秋黎溫柔的哄著。
“……不用了”秋月緣還沒說完,老婆婆就打斷了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