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箋在這兒站了許久,燈火照亮了自己身邊,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見。地麵也是漆黑的,不知身在何處。
終於,眼神開始酸澀,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睜眼後,有光在遠方亮起,一點一點照亮了這裏。
雲箋迷茫的看著這些光影彙聚在一起,有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響起。
朝前走,一邊走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
聲音有的遠有的近,雲箋能感覺到是一處很熱鬧的地方,卻像隔著一層紗,看不清摸不著。
剛想抬腳向前走,身後就響起一個女孩兒驚喜的聲音。
“是你呀!你也來逛街嗎?”
在雲箋回頭那一瞬間,周圍世界一下就被破開迷霧,清楚的展現在了雲箋眼前。
還是看不清臉的女孩兒,手邊挽著一個花籃。雲箋頓時想起了那個夢中在南山之上見過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雲箋問。
“嗯?你是從夢中來的嗎?我怎麼感覺摸不到你呢?”女孩兒伸手想牽他的手,卻在遇見時錯開了。
“夢中?”雲箋抓住了重點。
“是呀,不知道是你的夢還是我的夢,反正我們相遇了,那就一起逛逛,走。”女孩兒熱情的招呼著,抬腿向前走。
有人看著女孩兒自言自語也沒有詫異。
雲箋輕輕跟上她的腳步,他朝前走,有刻意相讓迎麵走來的人,卻發現和那女孩兒一樣,都不會觸碰到。
觀察了一下他們的衣著,發現和自己認知的穿著不太一樣。每個人都腳步匆忙的走著,眼中沒有歲月安好的烙印。仿佛與時間賽跑,晚一步就老了。
“你知道長大的好處嗎?”女孩兒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感覺的是什麼?”雲箋問。
能這樣問,那必然是有自己的話想要說出來找人聽聽了,雲箋顯然並不介意當聽眾。
“小時候,受了再大的委屈都不能在人群麵前哭,因為害怕別人問起,感覺很丟人。長大以後,就沒有這個顧慮了。再熱鬧的地方,都可以自由的哭泣,無人再會詢問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為什麼哭?”
“你看,是不是很自由。”女孩兒說著自顧自笑起來。
雲箋扯了扯嘴角卻沒有笑出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嗎?”
“凡事要朝好的方麵思考嘛,你看,路人是不是覺得我有病?”女孩兒伸手一指道路上的人,離得近的人詫異的看了看她。女孩兒調皮的笑著說:“也沒有人勸我去治病啊。”
雲箋不自覺地被逗笑,心情倒是好了些許。
“你今天不開心,怎麼了?是遇見什麼事了嗎?”
“那你是當我沒長大?”雲箋問。
“有什麼關係,這是在夢裏,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有些煩惱說出來就會好過一些。”
“我發現你說的很對。”
“我說了什麼?”女孩兒茫然的問,不過立馬就回過神來,“噢,我知道了。”
雲箋看她這樣立馬沒有傾訴的想法了,自己向前走。
“我真的知道。”
“我現在不想說了。”雲箋說。
“上一次說的,我知道的。”女孩兒追上去,“你走慢一些,我追不上你。”
“……”雲箋慢了下來,想繼續聽聽她怎麼說。
“大家都是人,想左右人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也是最難的事。你看你,惡魔叫你覺得殺人好玩你就會那樣覺得嗎?如果想法能輕易改變,人也不叫人了,叫機器好啦~”
“我難過的是,在所有人都在同一起點時,善並不能笑到最後。”
“你哪裏來的這種感慨?”
“權利,可不是由善來決定的。”雲箋笑了一下。
“對,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個道理你不應該不明白呀。”
“明白是一回事,切身體會又是另一回事。理解不是感同身受。”雲箋苦笑了一下。
“那你要放棄一直以來的信仰嗎?”
“不會。”雲箋回答的十分幹脆。
“那就不對了?既然不會放棄,又何必尋找苦惱?”女孩兒笑著回答。
“走,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跟上我。”女孩兒重新走在了前麵,提著籃子朝前走。
“這個地方,是真實存在的嗎?”雲箋在她身後,觀察了好一會兒了,問道。
“過去有個人,夢見了自己變成了蝴蝶,很生動逼真的一隻蝴蝶,飛在花叢中感到多麼自在愉快和愜意啊!不知道自己原本是人。突然間醒過來,驚惶不定之間知道自己是人。不知是人在夢中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夢中變成人呢?”
“你說了,是有個人。”雲箋回答。
女孩兒笑了起來,“的確是人,不過你又不是蝴蝶,怎麼知道蝴蝶不會有做夢變成人的猜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