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楠並不知道程澤跟傅霖說了什麼,回來後也沒見傅霖有被打過的痕跡。
但傅霖的表情很嚴肅,再走進病房的時候甚至說。
“你們回去吧,我照顧她。”
“嗯。”唐宴看著他,也正打算帶著薑楠回去休息。
畢竟兩人明天後天就要進位麵,得抓緊時間養精神。
傅霖抬手拍拍程澤胳膊:“你也回去吧,我能照顧好她。”
他說這話時像在保證什麼,一貫是糙漢漫不經心的臉上有了正色。
“那我們先走了。”程澤去拿手機,收拾一下朝唐宴點頭,三個人離開病房。
等病房裏空下來,傅霖舒了一口氣,拽開椅子坐在病床邊。
這些事都是因為他才生出來的,他有義務照顧林茜。
印象中這女孩總是陽光燦爛的,有股大姐大的氣勢,做事風風火火總能照顧好所有人,可躺到病床上才發現。
其實她也瘦瘦小小的一團,並沒有很強大。
傅霖抬頭看看輸液瓶,惦記著等輸完了去叫護士來換。
寂靜的夜晚落針可聞,足夠他坐在這裏思索程澤的話。
【你要是沒打算認真,今晚過後就別牽扯不清了,她沒有表麵那麼灑脫,從小乖乖女長大才稍微叛逆點兒的孩子,她玩不起。】
幾句話說的傅霖無地自容。
相識多年,程澤說的‘認真’,指的是傅霖根本沒有要成家的打算。
因為傅霖以前喝醉了跟他們說——
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求,我妹好我就好,我妹沒了我跟著她死,也算對得起爸媽,我們一家人就這種命,我就是這種命。
傅霖沒想過要在他的爛命裏,多拽個姑娘進來。
這些年他遊走於花叢也向來片葉不沾身,大家各取所需沒對不起任何人。
就隻有林茜一個,是他想起來心裏有愧的。
傅霖坐在床邊坐到天亮,下巴冒出一層青茬兒。
等林茜高燒褪去被渴醒了的時候,轉頭就瞧見他。
喉嚨幹啞的很,她別扭的轉頭不看他,嗓音澀疼。
“你在這兒幹什麼,誰讓你陪床了。”
這是良心發現了?
“......”
長達十幾秒的沉默裏,傅霖跟她說。
“我家裏的情況你應該知道了,就是這麼個情況,我比你大幾歲,我還有個心智不全的妹妹,她時常會惹禍,要是哪天失手殺人真出了事,我得管她。”
“不是不認真,是我不敢認真。”
生活隨時爆炸,他拽著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是拖累人家。
傅霖盯著被子一角,抿了抿唇。
“對不起,咱倆真斷了吧。”
“......”
林茜忽然抬手把被子拽上來,蓋過頭頂。
被子底下並沒有傳來什麼哽咽哭泣的聲音,隻是被角顫抖的厲害。
病房裏,無限死寂。
*
唐宴走的時候是淩晨三點。
跟他和薑楠說的上午十點不一樣。
就是不想讓薑楠送他才特地把時間調到淩晨,看著懷裏的人陷入熟睡,睡顏安靜,唐宴才輕輕抽離胳膊,俯身在他臉頰親了親。
隨後輕手輕腳的下床,沒在房間裏使用浴室洗漱。
“噔。”木質房門傳來很輕微的一聲悶響。
隻是唐宴不知道,在他把胳膊抽走的時候薑楠就醒了。
親耳聽著腳步慢慢遠離,然後房門開啟又關閉。
過了好一會兒,薑楠指尖蜷縮著摸摸身側床位,還有餘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