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起臨來的使命,一麵和彭漢生等人說著話,一麵四下觀望。在他視線所及,到處都是起伏的山巒,遠處雲霧高處也顯lù出一座座山頭,可見這裏到處都是高山峻嶺。周圍相對低矮一些的丘陵都被開出了一塊塊梯田,種植著一些作物,看起來似乎是旱稻,也有玉米之類糧食作物。
但在一些比較貧瘠的山地上,他看到了一些葉片寬大的植物。並且這些植物生長的土地明顯經過平整,是人為栽種。
他努力辨認了一下,瞳孔驟然一縮,臉sè也變得嚴峻起來。
彭漢生等人知道他是負責人以後,一直在注意觀察,當看到他此時的表情,都已是了然於xiōng。尤其是彭漢生,眼中更是閃過了一絲喜sè,隻有白氏兄弟眼神卻變得yīn霾起來。
“彭司令,你們這裏的農業情況怎麼樣?”
蔣經理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問了出來。當話一出口,他隻感到心髒驟然急速跳動,口幹舌燥,雙tuǐ又有些戰戰發軟。
蔣曉bō膽寒的樣子眾人都看在眼裏,陳虎撇了撇嘴,麵無表情。他感覺老板派這個膽小的家夥過來,必有深意,所以雖然這樣子很難看,他也沒有說什麼。彭漢生、白成等人顯得有些失望,楊氏兄弟卻笑意殷殷,眼中的yīn霾也一掃而空,“蔣經理,我們這裏窮啊,你別看我們軍區轄地5000平方公裏,可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山地,平地少得可憐。”楊良茂搶在彭漢生之前,用悲天憫人的語氣代替彭漢生充當了解說員的角sè,在蔣曉bō麵前指點江山,侃侃而談起來。
“我們這裏地方雖大,但養不活人,5000平方公裏範圍,包括軍民在內隻有13萬人。這裏降雨很多,一年四季雨量都很充沛,可是山地存不住水。沒有水,農作物就種不活,種活的出產也低。
73年,我們響應中央號召,學習延安精神,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幹部帶頭開荒種糧。可一年下來,一畝地收成隻有幾十斤。耕地本來就不多,收成還這麼少,哪裏養得活人?所以我們沒有辦法,隻有種植一些價值比較高的經濟作物,出口換點錢來勉強糊口……”
“你說的經濟作物,就是山上那些東西?”
始終沉默的陳虎忽然手指山坡上的那些寬葉植物,輕蔑地說道:“如果我沒有認錯,那些東西,似乎是叫做罌粟!”
“不錯!那就是罌粟!”
見話已說開了,楊氏兄弟也不再掩飾,但臉sè還是有些忌憚之意,因此用很快的語速分辨式地說道:“我們這是沒辦法,你吃過鹽水泡飯嗎?我吃過,我們所有人都吃過,而且是整年整年的吃!沒有肉、沒有菜、沒有油,就一碗用鹽水泡的玉米飯!如果我們不種罌粟,連鹽水泡飯都快吃不起了!
另外,這些罌粟我們都是將其提煉為黃砒。
你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嗎?就是因為它無法直接吸食,不會毒害老百姓。而且這些黃砒我們也是通過緬泰秘密通道,輸送到歐美販運,一克都沒流入國內!”
“現在沒流入,誰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會流入!”
陳虎絲毫不為所動,怒目圓睜,對著楊氏兄弟怒吼道。
楊氏兄弟臉sè大變,手不由自主就放在了腰間,而幾名很可能是他們手下的軍人也再次握住了槍把。但就在他們動作以前,陳虎手下的黑衣護衛們迅速就一擁而上,十幾隻槍口同時對準了他們,就連彭漢生等人都被圍在了當中。
不過彭漢生卻並不顯得害怕,臉上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笑容,隨即消失。
楊氏兄弟臉上的肌肉一陣顫動,手懸在槍把上方十餘厘米的高度,手指時張時縮,似乎準備拚個魚死網破的樣子。
陳虎雙手槍口也隨著他們的手,忽上忽下,始終瞄著虎口。隻要對方一動,他有信心馬上將他們握槍的手打個對穿。
“有話好好說,不要衝動!大家都冷靜一點!”蔣經理早已被嚇得幾乎失禁,連連顫聲勸慰道,“我們這次來,就是受委托過來,準備在這裏投資,以解決大家的吃飯問題。隻要大家有了工作,即便不種罌粟,也能活得下去了,又何必……碰這些東西呢……”
楊氏兄弟的臉sè也漸漸緩和下來,手掌張開,慢慢遠離槍把。
“如果你們能夠解決我們的吃飯問題,我可以保證,將所有的罌粟都鏟除!但在此之前,你們也別管我們怎麼活命!”
他們撂下這句話,隨即便帶著幾名手下轉身就走,絲毫不在意背後指著他的槍口。
“唉!楊家兄弟也太衝動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看到楊氏兄弟快步離去,陳虎等人也沒有留下對方的意思,彭漢生臉sè變幻了幾次,長歎了口氣,連連頓足。
“彭司令,他們這一走,不會亂來吧?”蔣曉bō也看出來,彭漢生似乎和楊家兄弟不怎麼合拍,顫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