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外月涼如水,整個鎮國公府都被籠罩在安靜祥和的氛圍裏,仿佛是暴風雨前的片刻寧靜。
到了第二日,天色微微發亮,唐悅就被驚醒了,她猛地起了身,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鬢角濕漉漉的,被初秋晨起微涼的空氣一撲打,立馬冰冷一片,額上的薄汗黏黏膩膩的,讓她不舒服的很。
她一臉驚恐的坐了許久,才漸漸緩過神來。
“原來是做夢啊!”唐悅深鬆一口氣,抬袖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努力安撫著“撲通撲通”跳的飛快的心髒。
夢裏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刀劍相擊的刺耳聲響,震天聲響裏摻雜的哭嚎慘叫聲不絕於耳,大片大片血跡粘膩腥臭,隻熏的人隱隱作嘔。
夢裏的自己置身事外又身臨其境,那種感覺很微妙,剛開始隻是本能的對這血腥的一幕感到驚恐,直到在這漫天廝殺裏看到了國公府眾人。
看到了向來端莊優雅的老夫人趙氏披頭撒發,滿臉驚恐的被人推搡著。
看到驕矜的小姑子被四五個肮髒猥瑣的男人按在地上羞辱,那絕望的眼神。
看到小小的沈妙,一臉驚懼的放聲大哭,被身旁一個高大的男人一把揪住脖子,高高的舉起,狠狠地摜在地上。
小小的人兒,如一塊兒破布一般,安安靜靜的爬伏在地上,在無聲息。
“啊!不要……”唐悅隻覺得肝膽俱裂,心髒仿佛被人猛地攥住了一般,連呼吸都是疼的。
那句不要拚盡了她所有力氣,卻始終哽在喉嚨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
此時清醒過來的唐悅心有餘悸,輕輕的拍撫著跳動劇烈的心髒,意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隻是不知為何,心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重,一顆心仿佛脫韁的野馬一般,在這初秋淩晨的安詳氛圍裏突兀的很。
沒一會兒,唐悅就覺得冷汗淋漓,再也躺不住了,替身旁睡的香甜的女兒掖了掖被角,就輕手輕腳的起了身。
推開窗戶,初秋的空氣清新而冷冽,天空泛著陳舊的藍,東方有微微的曦光,看樣子應該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
唐悅吸了一大口空氣,隻覺得整個肺都冷的打哆嗦,以此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隻是收效甚微。
“不過是噩夢而已,這鎮國公府好歹也是百年世家,如今雖邊境有些兵患,整體算得上國泰民安,隻是我杞人憂天罷了,對,是我想的太多了!”
唐悅念念碎道。
仿佛不過眨眼間,東方的曦光就越來越盛,天空也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天亮了。
在窗邊站的腳麻的唐悅隨著日光大盛,心裏的不安卻是越來越盛,讓她整個人都煩躁不安。
“夫人今日怎麼醒的這麼早?可要漱洗?!”
早起的彩屏看到窗戶邊的唐悅,一臉吃驚,忙張口問道。
唐悅揉了揉凍的蒼白的臉頰,正想張口應聲,就猛地被外院一道淒厲的嚎叫聲打斷了。
她心裏一驚,突突突飛快的跳動起來,那種不安更是越演愈烈,讓她整個人都驚恐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