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牢裏昏暗一片,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
“娘~我餓~”懷裏的沈妙見唐悅醒了過來,當下癟著嘴委屈的說道,抽抽搭搭的,要落下來淚來。
看的唐悅一陣心疼。
“別哭別哭,娘懷裏還剩了一塊兒芙蓉糕,娘喂你吃!”
說著,手忙腳亂的從懷裏掏出已經壓扁的芙蓉糕,小心翼翼的遞到女兒嘴裏。
餓極了的沈妙也顧不得其它,就著母親的手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而牢房的另一個角落裏,趙氏母女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兩人也是腹鼓長鳴,但誰也不好意思同個孩子爭吃的。
沈雲章看著腳邊猖獗毫不畏人的蟑螂,從一開始的驚叫連連,到此時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心裏更是絕望不已。
趙氏亦是如此,隻不過她的絕望來自於一整日無人探視的悲涼。
從一開始滿懷希望的期待著娘家人能過來探視,哪怕什麼都不做,隻是來安撫她們母女一番也好啊,結果卻是失望了。
“別怕,咱們要在這牢裏待上幾日,等過了八月十六才會上路,今日事發突然,你外祖父外祖母還有舅舅說不定還沒有收到消息,等明日…或是後日,定會過來看咱們的,到時候讓他們打點一下押送的衙役,讓咱們不那麼辛苦!”
趙氏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沈雲章,總之自言自語後兩人明顯都神情一振,仿佛有了盼頭,身上的寒冷同腹裏的饑餓就能緩解了似的。
唐悅聽著趙氏的話,不由的苦笑一聲,想到自己的家人,隻怕這時候正準備把自己踢出族譜了。
還有自己未雨綢繆寄存的財物,若是在身邊起碼自己能安心些。
隻是取財物的票根在自己手上,自家二哥就算有心,隻怕也幫不上忙,更何況那麼顯眼的兩匣子東西,不好變現不說,帶在身上也招人眼的很。
唐悅輕歎一口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懷裏的首飾,不過四五枚押裙的玉佩,兩隻輕巧的纏絲銀手鐲,還有幾個寶石戒指,那些更值錢的步搖簪子卻是不好藏,因此也沒有拿。
“阿嚏……阿嚏……”唐悅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就聽沈雲章不停的打著噴嚏,秋季氣溫早晚溫差大,此時又是在不見天日的大牢裏,氣溫自然是低的很。
沈雲章穿著京中貴女時常穿的織錦高腰襦裙,為了顯得身量纖細,飄逸出塵,那襦裙用的是薄若輕煙的煙羅紗,出塵倒是真出塵了,隻是不耐凍的很。
昏暗的光線裏依稀能看見沈雲章瑟瑟發抖的身子同凍的通紅的鼻尖。
一旁緊緊挨著她的趙氏也好不到哪裏去。
唐悅見狀輕歎一口氣,悉悉索索的起了身,從身上扒了兩件外裳,再一次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感到慶幸。
“母親,章姐兒穿上吧,若是凍壞了可沒有地方尋醫問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