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幾人聞言都沉默起來。
唐悅也有氣無力的,從一大早到這個時辰,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已經到了極限,望著地上黑黢黢的窩窩頭,倒也不舍得扔,萬一那玉佩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呢,還得靠這窩窩頭續命。
“也不知三郎怎麼樣了!”
黑暗裏趙氏低聲輕歎道,男牢女牢是分開的,也不知沈延昌是不是故意的,關押沈家女眷的牢房特別偏僻,周圍的牢房都空蕩蕩的,安靜至極,偶爾聽到老鼠同蟑螂窸窸窣窣的動靜,讓人精神壓抑至極。
唐悅聽著趙氏的自言自語,連回話的精力都沒有。
一時間牢房裏落針可聞。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幾人都絕望了,唐悅更是悲憤交加,以為那獄卒再不會出現的時候,沉重的腳步聲再一次響起。
被驚醒的幾人瞬間滿血複活,唐悅更是喜出望外,掙紮著起了身,不知是不是起的猛了還是低血糖了,她站起來的一瞬有片刻的眩暈,若不是胡亂扶住了一旁滑膩膩的牆壁,隻怕就要摔在了地上。
趙氏母女也有些激動,不複剛剛的死氣沉沉,相互攙扶著起了身,幾人一起湧到了牢房門口,一臉期冀的盯著拐角處。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那獄卒青白的臉再一次出現在幾人麵前。
唐悅隻覺得心裏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弛下來,渾身都輕鬆起來。
一旁的趙氏母女也不遑多讓。
“去典當了玉佩,又買了飯食,耽誤了些功夫,夫人等急了吧!”
那獄卒不複先前的木訥,此時一張臉隱隱泛著喜意,竟不知那小小的玉佩竟然當了二十多兩銀子,這沈家女眷頂多關個兩三日就流放了,連個零頭都花不上,剩下的可都是自己的了。
這讓獄卒如何不激動,不僅湊夠了彩禮,還能體體麵麵風風光光的的辦場婚禮,此時對著唐悅幾人更是說不出的殷勤,直呼自己是走了狗屎運了。
“不急不急!”唐悅輕呼一口氣,一顆心緩緩落了地。
“肯定餓了吧,我避著人隨意買了些吃食,也不知合不合夫人們的口味,我見幾位衣衫單薄的,又私自做主買了些厚衣裳,不過也不是什麼好料子,夫人千萬別嫌棄才是!”
那獄卒倒是個厚道的,拿了旁人那麼多銀子,總覺得不踏實,剛過來時見幾人穿的單薄,就托自家娘買了些夾棉的長襖,都是些手感粗糙的粗布衣裳,更沒有什麼款式可言,但對此時的沈家女眷來說不亞於雪中送炭。
唐悅一陣狂喜,想不到這獄卒如此好心腸,當下連聲道謝,趙氏跟沈雲章也是喜出望外。
那獄卒見狀心裏熨帖不已,這銀子倒是能心安理得的拿著了。
等千恩萬謝的送走了獄卒,唐悅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破舊的食盒。
隨即眼神一亮,四個喧軟胖乎,冒著熱氣的碩大的白麵饅頭,想必是剛出鍋的,蒸騰出的熱氣攜裹著小麥的清香。
一小盆雜燴菜,煎的金黃的豆腐,肥瘦相間的肉片,脆生生的豆角,鮮嫩水靈的小白菜……濃油醬赤,各種食材的味道相輔相成,散發出奇異的香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