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恢複得很好,再兩個星期就能拆掉石膏了。

又問她是不是一直坐在輪椅上沒有站起來,初寒回:“很少。”

醫生要她盡量單腿站立,於是江辭秋又去弄來兩支拐杖。

初寒:“……”

江辭秋又跑了一點簡單的手續之後,在傍晚時分推著初寒走出了醫院。

長長呼出一口氣,她說:“終於出來了,醫院裏麵好窒息啊。”

初寒偏頭看了她一眼,聽不出來情緒:“窒息?”

“對,窒息。我路過那些科室,還有繳費的人,都是一臉憔悴,裏麵的空氣感覺讓人喘不上氣。”

“我守在我吃了安眠藥搶救回來的媽媽身邊的時候,我也覺得窒息。”頓了頓,初寒繼續說,“但是第二次她跳樓渾身是血地躺在ICU的時候,我又覺得沒什麼了。”

“我想,如果活著真的那麼痛苦,那我就放她走吧。”

初寒說:“窒息不是因為有重要的人要離開了,而是因為我們接受不了他們的離開才覺得痛苦。”

“是我在拚命拽著要離開的人,因為用的力氣太大,所以缺氧了。窒息,不過如此。”

“……”

江辭秋不知道說些什麼,她才知道原來初寒的母親是這樣離開的。

父母都是自殺。

“抱歉……”

“是她要離開的,你道什麼歉。”

沉默了會兒,初寒說:“去開車吧。”

江辭秋鬆開握住輪椅的手,去了停車場。

初寒照例坐在後座。

一路幾乎無話。

快到小區停車位的時候,初寒問了句:“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和你說我媽媽的事嗎?”

問得好,這就是江辭秋的疑惑。

她為什麼要突然說起這種事情?

“因為我看到你在看南廠那邊的資料,我猜你想要收購它。”

車停進了車位,但江辭秋卻不準備下車,她把車熄火鎖好,在駕駛座上轉身往後看。

“嗯,沒錯。”

這種事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如果她真的不想要初寒知道,那她就不會在客廳看這種資料。

不過令她意外的是,初寒居然知道南廠的事。

“你怎麼知道南廠的?”

初寒是因為爛尾樓的事順帶了解清楚了城南的構造,在她的策劃書裏甚至包括了這家南廠的部分。

但又因為是不確定因素,所以並不是特別重要。

女人彎了彎唇,沒說實話:“你的資料上寫了。”

江辭秋有點不信,但文件上又確實寫了收購估價等內容,看這些猜出來也不是很難。

更何況初寒這人似乎還很會炒股,能看懂也不意外。

但江辭秋還是蹙起眉頭,有點懷疑。

初寒忽略她的懷疑,笑了笑:“那你打算怎麼具體實施收購的細節?”

“……就算我再不懂,我也知道這不能隨便告訴別人。”

一挑眉,女人點點頭:“那好吧。”

她拉開車門想要下去,但江辭秋的聲音喊住了她:“所以……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關於你媽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