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秋終於明白自己這麼久的惴惴不安到底是為什麼了。

她對這個世界有著恐懼,被心底潛藏的恐懼引領著逃避。

其實從意識覺醒之後的所有決定,她都下意識要去回避和江晚鶴接觸這件事。

她的思維被圈定在了一個無比狹隘的範圍內。

所以她做了很多逃兵似的決定。

背後避免初寒和江晚鶴接觸,背後為江晚鶴和餘枳的感情進展搗亂……全都是背後。

她不敢和江晚鶴硬剛,那是一種紮根於心底的恐懼。

她潛意識覺得,隻要靠近江晚鶴,她就會死。

而她對死亡的恐懼更加讓她害怕江晚鶴。

所以即使是後來江辭秋被惹火了說要和他硬剛,卻也害怕得不行,隻能靠自不量力式的自信和狠話來告訴自己、堅定自己能夠打敗江晚鶴。

可是假的就是假的。沒有實力就是沒有實力。

她說再多的狠話,給自己打再多的氣,也不能成真。

“那天晚上我又回去找了南廠的老板,但是沒找到。”

白辰安偏頭:“你回去找他了?”

“找了,但人沒在,我在他老婆床邊守到了半夜也沒人回來,其實那時候我就隱約覺得,我不可能拿到了。”

“但我還是回來收拾了自己,拿上合同帶著人去了約定好的地方等人,果然就被放了鴿子。”

“……”

江辭秋歎出口氣:“你們是不是都知道江晚鶴會用這樣的手段?”

“不知道……我和先生都沒想到他就能如此爽快地答應要把南廠老板送走。”

“我爸也知道?”

“對,但是先生不讚同他的做法,他明明有更人性化的對策,卻偏偏選擇了個最快卻最髒的辦法。”

不讚同。

好啊,看來自己還是讓他亂了點陣腳的。

對話至此安靜了段時間,白辰安還是在意她剛才的話。

於是又問道:“那你,現在還怕江晚鶴嗎?”

“……好像一時半會兒消不掉呢。”

江辭秋笑得疲憊,白辰安看得心疼,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頭發。

“為什麼呢?你不必怕他的,你身邊有我,有先生和夫人。葉子,你不要怕。”

江辭秋心一軟,明知不可行卻還是偏頭對他道:“我想,應該是因為意識覺醒吧,或許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從那個我忘了的意外開始,這個世界就已經在變化了。”

“它給了我選擇的機會,也帶給我對死亡的無限恐懼,這應該是意識覺醒的代價吧。”

可是白辰安聽不見,他疑惑道:“葉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見。”

就算有所準備,但江辭秋還是感受到了一瞬間的失落。

於是她說能讓白辰安聽到的話:“可能是因為小時候他對我造成的傷害太大了。”

頓了頓,江辭秋問道:“哥哥,我小時候的發生的意外到底是什麼?”

白辰安的表情變了變,似乎不是很想說這件事。

“那事兒過去就過去了,你之前不是都想通了嗎,那就別再問了。”

白辰安態度堅決,江辭秋也沒辦法。

正巧這時身後傳來了有人蹦躂的聲音。

兩人轉過身去看到初寒杵著拐杖往沙發這邊來,懷裏還艱難地抱了個筆記本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