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第一次……有人為她梳頭,而且這個人還是她已經認定了的夫君,若她以前不知道自己選擇得究竟如何,那麼現在……她很確定,她這如同笑話一般的二十四年,也許做的唯一正確的選擇,便是成為北棠風的妻子。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北棠風很認真,仿佛都沒有聽到錦瑟的問話,隻是全新專注的在錦瑟的頭發上,梳理整理了,他有木有樣的將那青絲在他的手掌裏輕輕翻轉,大掌微微一轉,便將她的所有頭發都挽了起來。
那種最簡單,也是最利落的單髻,綰起了所有的青絲,露出漂亮精致的脖頸,光潔飽滿的額頭……
挽發,還是單髻,是已為人婦才會使用的發髻。
錦瑟在鏡子裏的臉不由得詫異,因為北棠風看起來那樣的笨拙,但是動作卻出乎意料的利落。
“如何?我為你綰的發,從今以後……你披散青絲的模樣,隻有我能看到。”北棠風傻傻的笑了起來,天知道他多緊張,他今天特意起早了,便是去請教這綰發的手法了。
還好她睡得熟,他學了整整一上午……終於會了這個簡單的法式,雖然簡單利落,但是在他的眼裏,錦瑟無論如何,都是美的。
北棠風笑著,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根玉簪子,打磨得異常的光滑,玉白如雪,做工精致,是一朵清雅淡然的玉蘭花。
親手為錦瑟戴上了這玉簪,在她一頭烏黑亮麗的發絲裏,顯得那樣的搭配,簡單清雅,和錦瑟淡然輕柔的氣質相得益彰,竟比北棠風想象中還要相配。
錦瑟傻傻的看著鏡中仿佛一夜之間成長的自己,那樣的陌生,卻又那樣的熟悉……她已經不小了,在北境也好南陵也好,早已經過了少女時代,而如今這樣成熟的發式,竟叫她覺得自己一瞬間便煥然新生了。
錦瑟不由得感歎了一聲,“原來,我挽起發來,是這樣的。”
“很美!”北棠風的手輕輕的握住了錦瑟的肩膀,他就在她的身後,彎腰和她一起看向了銅鏡裏兩個人輕輕微笑的臉,“這個簪子,時候我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東西,我想……該是將它交給你,這樣才不算玷汙了這玉的美好。”
錦瑟竟覺得眼眶泛紅,因為自己今日……挽起了頭發,還是北棠風親自挽起來的。
也因為……她終於在這一刻,感覺自己似乎已經徹底的擺脫了過往的不堪。
看著銅鏡中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有那麼一刻錦瑟覺得……她一定,會幸福的。
“這兩天我帶你在北境好好的玩兩日,然後我去參加祭天大典,可能要進行很久……到時我會讓人提前來接你,你去城外的桃花庵等我!最遲寅時,我一定會和你彙合,然後我們一起離開。”
北棠風輕輕的說出來,仿佛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口氣刻意的輕鬆,可是錦瑟看得出來,他的眼睛裏,那種隱藏不住的擔憂,那麼隻是一點點。
但是她就是看出來了。
錦瑟伸手抓住了北棠風的手掌,低眉輕聲道:“我就在這裏等你……”
北棠風輕輕的笑了起來,拍了拍錦瑟的腦袋,揶揄道:“怎麼?你還怕我會跑掉不成?”
“我……”錦瑟嘴裏擔心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她知道,有的話不用說得那樣的明白,北棠風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揶揄她,可是她真的很擔心啊。
“放心吧!我說到做到,我可曾失信於你過?”北棠風深深的呼吸,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相信我,我會盡快去和你彙合的,你先出城,我才無後顧之憂。”
錦瑟當然是明白的,雖然不知道北棠風要幹什麼,也知道她就算是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的。
因為若他會說,他早就說了!他若真的如同他的表麵那般的胸有成竹,便不會特意提早讓她離開北境都城……但是不論如何,她之前說過,隻要他做了決定,那麼她就一定會支持他。
“那……你一定要早點來!”錦瑟轉頭看向北棠風,認真的看著他的臉,看著他重重的點頭,答應道:“一定!”
還是有些不放心,錦瑟又道:“要毫發無損!”
“絕對不會讓你的夫君損傷一絲一毫!”北棠風認真的模樣,好像隻差賭咒發誓了。
“那……我等你!”錦瑟輕輕的笑了起來,她不想讓他顧慮太多,隻能點頭輕柔的道:“你不來,我便一直一直等下去。”
“我怎麼舍得……”北棠風輕輕的撫摸她的臉,承諾道:“我一定會安安全全的帶你離開的,我答應過你了,要陪你去做那麼多的事情,你說的,我都沒有忘記……我一定會帶著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相信我!”
錦瑟點了點頭,兩個人才相視一笑。
其實錦瑟早已經想好了,她會按照他的安排去做!
但是不代表她不會擔心他……她會等他,但是若出了任何的意外,那麼她會第一時間到他的身邊……不論是多麼艱難危險,她都想……這一次,一定要與他一起承擔。
他從未讓她失望過,他說的話他都會實現!所以錦瑟相信他……他那樣認真的答應了她的。
所以他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