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見目前不宜長時間騎行,遂在馬車上休養。
歲盈一月來照顧他,知道他的身體狀況,被梁丘靳安排帶著懂醫的遊湘兒與江舟見同坐馬車。
其餘幾人與護衛隊皆騎馬行進,一路說笑,倒也有趣。
“少將軍,師姐這‘逐月’怎不讓人騎?”
商鵲問道。
火紅的駿馬昂首闊步,身上掛著兩三布袋,五步以內跟在歲盈的馬車旁。
“師妹有所不知,隻要盈兒在,逐月是決不讓他人騎的。”
梁丘颺解釋,不忘打趣道:
“此次巡營,我說帶上逐月曆練一番,這馬像是成了精,知道要離開盈兒,死活不下攬翠峰,最後還是盈兒勸了許久。”
“都出發一個月了,每天還跟我發脾氣,我隻能一遍遍解釋,巡營結束後就送它回盈兒身邊,這才作罷。”
商鵲驚歎:“這馬兒竟如此通人性。”
馬車車簾被撩開,江舟見探出頭觀察逐月,道:
“確實不凡,且風神健碩,日行千裏,褚姑娘如何收服的這等良駒?”
“我來告訴你吧江大公子!”
湘兒攬著師姐的胳膊,嘴裏還嚼著糕點,道:
“那年冬天,師姐在山間采藥,忽聞密林深處野獸怒吼,馬兒嘶鳴,上前查看,居然是一隻吊睛白虎與一大一小兩匹赤馬。”
“大馬傷得不輕,依舊為了保護小馬與猛虎周旋,小馬又不肯離去,眼看母子都要落入虎口......”
褚歲盈遞給湘兒一杯水,看她有些噎到,接話道:
“我爬在樹上,從高處看著大馬與白虎對峙,終是大馬體力耗盡,白虎猛然前撲,一口咬上大馬的脖頸。”
“眼見那虎又要攻向小馬,我急從樹上躍下,借勢紮傷白虎的眼睛,它吃痛把我甩向一旁,我趁機躍上小馬馬背。”
“小馬起先不肯離去,大馬用盡最後一口氣長嘶一聲,小馬才馱著我飛奔離開。”
江舟見問:
“那小馬便是逐月,它感念姑娘救命之恩,便留在姑娘身邊?”
“哪兒那麼簡單。”
緩過氣來的遊湘兒見大家都在聽,急忙說:
“逐月雖通人性,但性情暴烈,最初隻有師姐喂它才肯吃飯,即便認了師姐的救命之恩,它也不服馴,誰都沒辦法騎它,甚至大將軍也不得行。”
走在幾人最前麵的梁丘靳聽到自己被提及,也沒有被冒犯到的不悅,笑著說道:
“湘兒這話不錯,我也試著馴過這馬兒兩次,都未能成功馴服它。”
商鵲越發好奇:“哦?那師姐到底是如何馴服逐月的?”
褚歲盈笑道:
“那時我也是倔脾氣,它越不受馴我偏要馴服它。”
“接下來的兩個月,我每日都帶它到馬場,既不強行釘蹄配鞍,也不刻意斷它水糧。”
“被它從馬背摔下,我便再上,就是要讓它知道,公平對戰,我比它有的是耐心和毅力,我配做它的主人。”
淡淡的語調從女子口中說出,說的話卻是不容置疑的自信與篤定,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江舟見側目看向身邊的女子,嘴角的笑深了些。
“兩月後的一天,那次我被逐月摔得狠了,半天沒從地上起來,靠著柵欄躺了許久。”
“它卻突然上前,舔舐我的手心,又側身安靜地把馬背偏向我,第一次主動示意我騎上它。”
褚歲盈回憶起逐月第一次向她展露溫順,不由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