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兩年之約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小燕子坐在院中,看著月亮圓了一次又一次。
換作往常她必然早早躺在床上,隻是今日小侄兒滿月,因著父母在世時恩惠也因為哥哥蕭劍的樂善好施,這一場滿月酒實在是來了不少人,小燕子從早到晚都未曾見過一個熟麵孔,就連斑鳩這個外國人也被抓去寒暄。
時近半夜還有人登門拜訪,若換作以前賣弄耍寶這些根本不在話下,今時今日,小燕子竟也有了力不從心之感。
她靠在走廊欄杆上,耳邊陸續傳來慶賀之聲,當然有哥哥蕭劍和晴兒嫂嫂的應承,盡管天色已晚,盡管身心俱疲,但在看向小侄兒時眼中還是止不住的開心。
這大概就是為人父母的歡欣吧,小燕子想當年自己出生時,爹爹和娘親是不是也是這般的開心,夫妻情深,舐犢之樂莫過於此。
思及此處,小燕子心中生出些許的寂寥。
她的摯愛永琪不知身在何處,這兩年多來陪著她的隻有那幾百封的千千結,那些文字她讀了千百遍,思念反而狂烈得增加。
她以為兩年時間眨眼便過,可是思念堆砌起來的夜晚長的嚇人,一夜一夜數著天亮,有幾次她都夢見自己回到了那座回憶城中,她終於和永琪見麵,她想隻要能和永琪在一起,什麼欣榮蓮蓉她通通可以不在乎,比起她的永琪原則通通可以後退。
可到了天亮時陪伴她的隻有浸濕的枕頭。
蕭劍許是覺察出了什麼又或許是愛妹心切排了許多的課業,叫小燕子根本分不出心思來,再加上斑鳩的陪伴這日子也就熬過來了。
最近些日子小燕子還學會擺弄了洋二胡。
這琴音實在妙極,洋洋灑灑的鋪滿了整個院落還有些掛在枝頭和月光相互交融,琴音愈發的動聽起來,隻是樹冠終是不堪重負,清冽的月光裹挾著琴音重重傾斜下來,壓下來一層一層的厚霜。
今天得月光真美,就是有些冷,小燕子不止一次的想。
晴兒聽到琴音時先是一愣,玲瓏心思的她自然明白是怎樣一回事,拉著抬步的蕭劍,示意他看著消失在夜色中班傑明,搖搖頭隨後又肯定的點點頭,有些事隻有局中人自己堪破才好。
班傑明走的很快,這琴音落在他心裏像是數千把銀針同時對他進行淩遲。
隻是在靠近小燕子時他停在半空的手再度伸回“想喝杯熱巧克力嗎?”他的聲音很溫柔,落在深夜裏,清冽孤傲的月光披在身上都有了一絲溫度。
“小燕子,你起床沒有?”一早,晴兒就巴巴站在門口等著小燕子起床,隻是這雞叫了一遍又一遍,還是不見人起來,她隻好扯著嗓子喊了“你再不起床擠羊奶這個月的工錢可是就沒了!”
不過幾息的功夫,小燕子從房間跑出,衣服胡亂的套在身上,雙眼紅紅,女俠得影子蕩然無存。
“晴兒嫂嫂我昨天睡的太晚,你就告訴我哥饒我一次吧。”小燕子哀求著。
小燕子在大理的這些日子,突發奇想的想要開個牧場,便去央求哥哥蕭劍給些幫助,蕭劍也不廢話,家裏產業眾多,牧場不多也是有幾處的,直接開口答應了小燕子,不過卻提了幾個要求。
小燕子必須像工人們一樣上工擠奶,到日子開工錢,家裏除逢年過節外不再給予她任何的幫助,兩年為期,隻要她堅持下來,牧場就歸她。
蕭劍以為她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著刁難她一二,不想這丫頭做起事來分外執著,日升月落,四季輪回,硬是堅持下來。去年秋天,雨水連綿牧場遭了水災,小燕子連著幾日宿在牧場,修築圍牆,挖水渠排水,還到山上尋回了好幾隻走丟的小羊,幾天下來人都瘦了幾圈,蕭劍也是心疼的厲害,幾次想要鬆口又狠心想要再看看小燕子的能耐。這一番折騰下來晴兒一連幾天都沒給他好臉色,要不是懷著身孕也跟著去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