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南麵一片黑鬆林就到了旺林叔家了,不過半裏地遠,他家圍牆特高,比一般農戶至少要高出一半,超過三米高,趙叔說是為了防狼,以前山裏狼多,這兩年少多了,很少見, 幾乎絕跡了,狼通常晝伏夜出,旺林家沒少遭到狼的騷擾,大門經常給狼抓撓的唰唰響,牆矮了肯定不行,狼一下就翻過去了,狗急了還跳牆,何況狼。
臨近旺林叔家門口,我注意到雪地上有幾行動物爪痕,趙叔一下認出是狼的足跡,我有些害怕,下意識地躲到趙叔身後,趙叔即刻哈哈大笑,不怕不怕,狼白天不會出來的,它們也怕人,父親一樣笑得不行,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這才舒了口氣,上前順著狼的足跡往前走,竟然給引領到旺林叔家門口台階,而且台階上的足跡亂七八糟。趙叔笑道,嗬嗬,狼群昨晚肯定來串門了,今兒可有故事了。父親接著說,怕是大雪封山,斷了頓兒,餓急了眼,狼群上門討吃的來了。
我一聽來了來了精神,今兒算來著了,急等著趙叔把門叫開。
“旺林,旺林!我,龍盛,快開門!”趙叔敲門喊叫。
“哎,來了,來了!嗬嗬。”院子裏很快傳來旺林叔的回應,並聽見跑動聲,感覺他很高興,也是,獨居山中,罕有人至,來的都是不速之客呀。
旺林叔很快把門打開,當見是父親和我也來了時,驚喜萬分。
“稀客,稀客呀!真,真想不到,宗旺大哥,還有四方大侄子能光臨寒舍(我憋住笑,不想他還挺會整詞兒,不過今兒他家確是寒舍,整座院落被大雪覆蓋),真想不到呀!嗬嗬,快請快請!”
我跟旺林叔僅一麵之見,而且是兩年前,沒想到他還能認出我,這讓我很高興,主動向他問了聲好。
大家在門口含蓄了片刻,趕緊進屋去了。
我注意到,旺林叔把大門重新插上門栓,大白天上門栓特新鮮,不過可以理解。
屋裏生著爐子,特暖和,大家立刻摘掉棉帽子,我都想把棉襖脫了。
誰想,剛端起茶杯,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見院門上發出“呲呲”的動靜,像是抓弄門的聲音,估計是狼來了,盡管關著門,但依然聽得清楚。
大家立馬豎起耳朵來。
旺林叔站起打開房門望著院門笑道,“嗬嗬,是狼,昨晚就造訪過。”又開始整詞兒了。
“我說吧,嗬嗬。”趙叔端著茶杯站起來說。
“大白天也來呀?!”父親望著大門問。
“嗯,近些日子常來,不稀罕。”旺林叔應道。
“叔,那你不是整天生活在狼窩子裏嗎!”我盯著門口說。
“嗬嗬,可不咋地。”旺林叔笑道。
“那你不怕嗎?”我問。
“怕啥!習以為常了都,嗬嗬。”說著旺林叔走進裏間。
旺林叔轉瞬走出裏間,竟然端著一隻半自動步槍。旺林叔當過兵,是大隊民兵連長,同時負責保管大隊槍彈,說怪不也不怪。
“咋了,拿槍打狼去呀?”趙叔問。
“哪能!子彈金貴著呢。“旺林叔趕緊搖搖頭,接著轉向父親說,”是不是宗旺大哥。”
“嗯,“父親應道,”說的不錯,戰爭年代,多一顆子彈,說不定就能贏得一場戰鬥。”
“那你拿槍幹嘛?”趙叔站起來問。
“嗬嗬,給自己壯膽呀!”旺林叔端了下槍笑道,“有這家夥在,心裏有底兒,睡覺也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