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阻殺(K君的悲劇)(2 / 3)

我極力勸慰妻子的情緒,讓她換上一套幹淨的衣衫,我跟妻子說,寶貝,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乖乖回家,在家裏等我。

雖然妻子起初極度的不願意,她要跟我患難與共,但最後還是被我勸服了。她又悔恨又害怕,給了我深深一吻,告誡我一定要回家,她在家裏等我。

沒有人能體會我當時是一種怎麼的心情。當時我忽然有一種感覺,仿佛已經預感到這是我和妻子最後的一吻了。我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格要為了他的女人而複仇,他要殺了我的女人,我已經無法放心讓自己這個不屬於我一個人的身體,待在妻子身旁了。後來的事實說明,那不僅是我和妻子最後的一吻,也是至今為止,我和她最後的一麵。

七年的感情,深深的情誼愛戀,就這樣沒有預感匆匆告別了。

妻子走後,我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我在思索著該如何處理掉女人的屍體。時近六月酷暑,天氣異常的悶熱,這時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經被汗濕了一片。而女人之前身上皮膚上的汗漬,此時因為屍體體溫降低,像一層油一般滑膩黏貼在皮膚上。

我將房間的空調調到最低溫,企圖用溫度來控製我因為緊張不斷發燙的身體。隨後我在房間裏搜尋了一遍,尋找著能處理屍體的工具。

鋸子,大塑料袋,抹布,廚房烹飪工具上剁骨頭用的剁刀,最後還有清潔劑。我找到這些東西後,便重新回到女人屍體前,將她的身子拖到浴室裏。

我雙手抓著女人裸露的腳踝,或許因為空調低溫的原因,她的雙腳異常的冰冷,讓我不由心底驚顫。她的後背貼著地板,濃密的頭發沾染著血液,一路被我拖行著,留下地板上一片讓我觸目驚心的血跡。

最後我將女人的屍體放進浴室的浴池裏。我沒有學過醫術,以前也沒有接觸過解剖學,我無法像那些變態殺人狂魔一般精細而專業的肢解掉死者的屍體。我隻想讓女人的屍體能裝進她廚房的冰箱裏。

……

我來到冰箱前,將冰箱裏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搬了出來。剛才極度的視覺衝擊讓我大量地出汗,冰箱裏放滿了冷飲,我無法抑製口渴想喝水的欲望,隨手拿過一瓶飲料打開蓋子就往喉嚨裏邊灌,企圖用冰爽的液體讓我焦灼而糾緊的心髒冷靜放鬆下來。

但當我一看到瓶子口裏那湧溢出來的紅色液體進入我的口中時,不由頓時就噴了出來,胃裏迅速一陣翻滾如攪,緊縮生疼。那是一瓶番茄蔬果飲料,紅色的液體就如同剛才在浴室裏浴池之中那漫過女人身體的血水一樣粘稠渾濁。

我似乎又聞到了那股將令我終生難忘的腥惡,忍不住地嘔吐起來。

4

我將女人的肢解後的身體裝進大塑料袋裏,嚴密地包裹起來,然後將它們逐一擺放進那個鬆下牌子的冰箱裏,再將冰箱密實地捆綁一遍,把它裝進原裝箱子裏,封存起來。

屍體、血跡、打鬥痕跡、冰箱、一切確認毫無破綻滴水不漏之後,我出門找來了兩個搬運工人,隨後雇傭了一輛小貨車,最後再經坐船,將冰箱帶到如今的這個島上。

隻要女人的屍體不被人發現,我妻子就會多一份安全。既然我已經不能回家守候我的妻子,那我就守候屍體。

我的叔父林德神父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心地善良品德謙讓,幾十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地向世人傳播上帝的博愛。

我自小喪失雙拳,由叔父將我養大,他對我而言就如同父親一樣令我敬愛。我真不忍心將冰箱的來源告訴他,但我毫無他法,我需要他的幫助,在這樣的時刻,除了妻子,我隻能信任他一人。

我如實地向叔父坦白了一切。叔父長久以來的精神信仰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他痛苦而不安,悲戚而無奈,頻頻求助於上帝。恪守信仰當純潔虔誠的聖徒抑或成為一個騙子以及窩藏殺人犯的罪人這兩種情緒讓他難以抉擇。

最後親情戰勝了信仰,我發現叔父在上帝麵前留下眼淚的那一刻,臉上的皺紋明顯深刻了下來。

在當天的深夜,叔父便跟我一起來到島上一處偏僻的地方,將冰箱深埋進了土地裏。

麵對屢受良心譴責的叔父,我異常的愧疚,既不知該用何種方式來報答他卻又還要連累他幫我監督我身體裏的另一個人格。

在此我暫且將我身體裏的另一人格稱為K君。

我無法預知K君會在我身體裏何時蘇醒,所以我不敢回到妻子身邊,可除了投靠叔父,我別無他處可去,我隻能一直待在離島。

我知道雙重人格是一種難以醫治的人格障礙,他可能就此伴隨著我的一生,也可能自行好轉消失掉一種人格,而這消失掉的一種人格,有可能是K君,也有可能是我自己。

我不敢去想象有一天K君戰勝我霸占了我的身體時的情景。他這一個懷著仇恨的人格,那時是否會放過我的妻子呢?

我也不敢奢望去乞討K君的憐憫,當時之計,我隻能在我力所能及之內盡量將自己和K君一起放逐到這個遠離城市的離島。K君總有一天會醒來,他一定會去找我妻子複仇,我必須千方百計讓他離不開這個小島。

我跟叔父詳細說明了K君的情況,K君並不認識叔父,他醒來後,那時我便在我身體裏暫時消失了,能防止K君離開離島便隻能靠叔父了。

然後我給妻子打了一通電話盡力安慰她,跟她說一切都會過去的不必擔心,並告訴她一些我的計劃後,便把手機藏了起來,企圖讓K君醒來後盡量多的失去與外界的聯係。最後我把自己關進叔父公寓的房間裏,終日不敢出門,生怕一不小心,K君蘇醒過來,就逃跑了。

那真是艱難而又痛苦的幾日,巨大的壓力和焦慮壓迫著我,想念妻子的感情又如海岸邊一波波擊打著岩石的海浪般潮襲而來,讓我心痛如裂。

5

K君如意料般地蘇醒。那是我來到島上的第四天。那天下午,悶熱的酷暑天氣令我頭腦昏沉,暈暈欲睡。連日來的焦灼不安情緒已使我精疲力竭,我稍一閉上眼,醒來時時間卻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身上莫名地被綁著繩子。如之前的症狀一樣,這兩天裏發生在我身上關於K君的事,我毫無所知,是叔父後來告訴我的。

叔父說,K君並非想象中情緒失控,舉止瘋狂,而是顯得很冷靜。他平靜地在島上察看了一圈,最後來到教堂,向叔父詢問時間日期和離島的地理位置。那時叔父看他異樣的神情舉止,才發現K君在我身上呈現了。

叔父如實地向K君告知了時間和離島地理位置,於是K君就離開了。後來叔父暗中跟蹤K君,發現他又向當地居民打聽了一些信息,最後便來到離島的渡口。

當時太陽已經西下,夕陽照得海上一片血紅。離開離島的輪船班次已經沒有了,但在晚上八點鍾,每天晚上都會有一艘貨船前來離島卸貨,那時島上的居民也可坐著貨船離開離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