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
清早,陶拂是被一陣大力推搡醒的,一睜眼就看見一個漂亮但瘦小的小女孩站在床邊,她滿臉焦急,手上還抓著自己的胳膊,抿緊了雙唇一言不發。
陶拂一瞬間意識回籠,看著自己瘦弱的雞爪子,還有這窗戶漏風的房子,她一陣心驚:這是哪?爸媽呢?我家呢?我那麼大一個家呢?
還不待她細想,外邊的木門被人拍的呼啦作響,大腦傳來一陣刺痛,陶拂坐在床上,捂著腦袋艱難的接收原主的記憶。
等她完全接收了記憶後,不禁暗自長歎,然後認命的翻身下床,她可沒忘記外邊還有人在拍門。
而一旁的小女孩,也就是這具身體的大姐陶瓷則跟在她身後。
出了屋子站在院門口,敞開的大門處站著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左右的小女孩,唇紅齒白,身著煙青色交領大袖衫,下穿素白襦裙,腰際裹著灰白青三色腰帶,勾勒出少女盈盈一握的細腰。
一根紅色發帶束起如瀑墨發,顯得格外利落。
她旁邊還跟著一個年歲不大的女孩,叫綠蠟,是花了五兩銀子買回來的。
“小拂!”這是原身的大堂姐陶桃,應當是來給她通風報信的。
“二叔二嬸現在在老宅,聽說二叔又欠了一百兩銀子,爺很生氣。”
在聽到爹欠了一百兩銀子時,陶瓷抖了下身體,眼裏滿是害怕。
陶琢,也就是這具身子的二哥,雖然看不清,但耳力極佳,早已摸索著走了過來,但是沒什麼反應,隻沉悶的站著,一言不發。
陶拂仰頭看著她道謝:“謝謝大堂姐。”
又轉頭對陶琢說:“二哥在家等著,我去看看爹娘。”
說完就快步走向老宅。
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老宅,陶拂打眼一瞧,一對男女跪在院子中央,正對著堂屋門。
院子裏靜悄悄的。
那男的頭上還有一個血窟窿,女的脖子淤青,這看著跟凶案現場似的。
男人就是跪著也小動作不斷,時不時戳戳一同跪著的婦女,似是被戳急眼了,那女人抬手朝男人腰間一擰。
男人疼得呲牙咧嘴,一隻木碗從堂屋裏飛出來,正巧巧砸那男人身上。
這下兩口子都消停了,安安靜靜跪著。
陶拂看著這一對的小動作再熟悉不過,這就是自己爸媽啊!親爸媽!她抹了把淚,也跟著跪在婦女旁邊。
女人,也就是李惠昀,看著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小孩,那樣子像極了自家閨女小時候的模樣,陶拂悄悄比了個手勢,夫妻倆才明白過來,親閨女也跟著穿了。
陶瓷則站在一旁畏畏縮縮的,不肯上前也不肯離開。
堂屋裏傳來蒼老的聲音:“老二,你走吧。”
老爺子又抽了一口旱煙,許老太太許秀此時也坐床上偷偷抹淚。
陶林趕忙討好道:“爹!兒子錯了!真知錯了!”
老爺子看也不看一眼就怒罵一聲:“趕緊滾!”可見是氣狠了。
陶林不敢再說啥,悄悄的起身,順帶把媳婦也薅起來,今天他倆可是被揍得不輕,渾身都是淤青,身上看著就沒一塊好肉。
陶拂趕緊也起來攙扶著媽媽,握著李惠昀的手,用眼神安慰她。
一家子互相攙扶著走出院門,大姐陶瓷扯著陶拂的衣服,不敢靠近夫妻倆。
陶拂一手拽著大姐一手扶著媽媽,這一路走回家可給她累壞了。
二哥陶琢在門口的小凳子上坐著,等著他們回來,聽到聲響後模模糊糊看到幾個人影,確認是家裏人都回來了就抱著小凳子又回了自己的小屋子。
陶拂支開大姐陶瓷,讓她去廚房燒一鍋熱水,一會留著給爸媽清理傷口。
這三人則進了正屋,陶拂還鬼鬼祟祟的把屋門關上,然後就徹底放開情緒抱著媽媽大哭一場。
邊哭邊冒鼻涕泡:“媽媽哇!你都不知道我一睜眼看到這環境有多害怕,我害怕自己被拐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