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陶桃是看著他們長大的,從前在老宅二叔二嬸不管事,就是她和大伯娘帶三個孩子,現在二叔二嬸願意對他們好,她比誰都高興。
院子裏大伯娘正在簷下繡花,芳娘子在廚房忙活擦洗。
大伯娘看著他們來了,慈愛的從屋子裏拿出來一把牛乳糖,分給幾個孩子,她看的明明白白的,這兩天老二兩口子是真變好了,還知道疼孩子了。
瞅瞅一個個白淨的,還給穿了新衣服,跟以前根本就像是兩個人似的。
爺爺奶奶在屋子裏午休。
陶桃領著他們去自己臥房,拿出來一把木梳,先給陶瓷梳了一個雙垂髻,用紅色發帶係著,同時又在兩邊各自留出一段發帶垂著,看著嬌俏極了。
然後就是陶拂,她頭發比較短,陶桃手巧的挽出兩個包包頭也就是俗稱的雙丫髻,拿了淺粉色掛銀鈴的發帶纏上,小丫頭行動間鈴鐺悄響,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頗為靈動。
最後就是陶琢啦,男孩子的發型簡單,輕鬆一挽,拿著發帶緊緊纏上,真是好一個俊俏的小兒郎。
三個孩子要是再養養,那就是活脫脫的金童玉女,畢竟陶家人長相都不賴。
陶瓷好奇的摸摸妹妹頭上的鈴鐺,又摸摸自己的頭發,眯著眼睛笑。
陶拂時不時一甩發帶,鈴鐺作響,可給她美的,一直照銅鏡。
陶琢則是害羞了起來,他心思細膩想的也比旁人多,這幾天的事都讓他對以後有了信心,原先隻想著快快長大帶著姐姐妹妹脫離這個家,現在卻萌芽了一個他認為是奢望的想法。
他也不說,隻放在心裏,因為現在已經很好了,他不貪心。
陶桃是會帶孩子的,不一會屋子裏就傳來了朗朗的讀書聲。
她在力所能及的給予這三個孩子知識,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可以說三個孩子沒黑化全是她的功勞。
她會在弟弟妹妹們挨打的時候悄悄給他們送藥,也會在他們挨餓的時候偷偷給他們送幹糧……
她懂事的早,知道在這個孝道大於天的時代教唆三個孩子反抗父母是不現實的想法。
隻要他們敢作出一點行動,二叔二嬸一定會打死他們,本朝以孝治天下,民律裏也寫:兒女不孝,被雙親毆打致死,判無罪。
也知道二叔二嬸留著三個孩子是為了不用幹家裏的活,她想過若是有一天二叔欠了很多的賭債爺奶也還不起怎麼辦。
家裏有兩個女孩,後果已經是顯而易見的。
父親是讀書人,心軟,何況他們已經分家,爺奶也管不了二叔二嬸。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呢,她不敢再細想,隻希望那一天遠一些,再遠一些……
一下午的時間轉瞬即逝,陶越下學回來看見二叔家的三個小蘿卜頭也在,教他們認了會兒字後,就開始做今日夫子布置的課業。
沒一會陶林就來老宅接孩子了,老宅正準備開飯呢,奶奶許老太給幾個孩子都盛了滿滿一碗的白米幹飯,一點都不厚此薄彼。
陶林硬要帶著孩子走,許老太硬要留孩子吃飯,嘴上還說道:“又不是留你的,你快家去吃飯去,等吃完再讓老大給孩子都送回去。”
陶林:恕我直言啊娘,您家的米飯還真沒我家的有營養,但也知道老太太一番好意,隻好叮囑他們快吃了回家喝藥。
飯桌上老太太套著仨孩子話。
陶瓷眨巴眼:我不會說話。
陶琢看了看眼前模糊的人影:我看不到哇,但爹娘對我很好。
假小孩陶拂則使勁給爹娘刷好感值:什麼撒了白糖的油渣渣,加了肉絲的白粥,娘做的新衣服,爹買的糖葫蘆,香胰子洗香香,還有甜甜的糕點……
老太太聽的一臉匪夷所思:這是她那個爛賭成性的兒子做的?這是她那個好吃懶做偷雞摸狗的二媳婦會做的事?跟野鬼上了身似的。
有些事兒啊,都不能細想,老頭老太太深知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