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默默不語,易歲寒道:“你是個有功夫的,又有思想,口口聲聲稱自己是宋人,何不進鳳翔府,戰前顯露呢。”嫣兒仍不言語,易歲寒看她一眼,丟下一句話“給她留一匹馬”,掉轉馬頭就走,眾人都緊隨在後,嫣兒突然跳上馬追上去,易歲寒衝她笑笑,嫣兒問:“請問易公子是如何認得我的?”
易歲寒眼神黯下來,低歎一聲,道:“是聽人說起的,她一直在回憶那個美麗的地方。”心中又補了一句“可是她從未在我麵前說起,如非嚴厲逼問綠茵,自己也許永遠不知道”,嫣兒怔了怔,眼中閃過白汝歌的麵孔,她低喃一聲“巧玉姐姐”,易歲寒淡然看她一眼,問:“巧玉是何人?”嫣兒抬眼看他,慢慢的搖搖頭,易歲寒也不再問。
孟臻迎上來,喊道:“歲寒,趙將軍請你過去。”易歲寒回頭向眾士兵道:“好生招待她。”跳下馬與孟臻飛步奔去,趙將軍招手笑道:“易公子來得好,我等正在商議北上之事。”易歲寒見黃石鐵、金軾等人都在,向各位見過,坐於下側,笑道:“趙將軍有事隻管吩咐便是。”
自從攻入鳳翔府,趙將軍對易歲寒十分讚賞,凡事必與易歲寒商議,易歲寒則有意無意的推拖,並大力推薦金軾,趙將軍雖是官軍,但也略知江湖,素有耳聞太湖幫,再加上早已聽黃石鐵說起金軾是易歲寒路途收降的,對金軾之為人也頗認同,故也時常召見金軾隨帳商聽。
一旁的黃石鐵湊過來,道:“剛才趙將軍接到消息,西夏有位公主十餘年前流落民間,如今西夏王正在暗中尋訪。”易歲寒問:“尋訪情況如何?”黃石鐵道:“西夏王派出一名正將密入宋境,一為刺探軍情,煸動內變,二則尋訪公主,趙將軍的消息從資水附近得來,有人在資水附近見過有西夏人出現,並且他們似乎在等候身份更高的人。”
易歲寒問:“趙將軍是想從旁尋訪?”趙將軍點頭道:“可以這麼說。”易歲寒笑道:“西夏王立在尋訪真公主,對趙將軍來說,真的假的都是公主。”
趙將軍聞聲而起,驚道:“易公子知道本帥意欲何為?”易歲寒笑道:“趙將軍想必已相中了人選。”趙將軍正要說話,易歲寒道:“趙將軍不妨去問問李有福,他打仗不行,有些信息還是應該知道。”
黃石鐵搖頭道:“這種事情,他應該不知道,西夏王怎麼會將這個事告訴一個酒饢飯袋?”易歲寒卻笑道:“未必,這個李有福毫無將帥之才,西夏王卻派了他這麼大一個官和這麼多的軍隊,想必是內廷有關係且善打聽,既然如此,是很有可能知道的。”
趙將軍點頭道:“易公子果然心思縝密,本帥也打聽過這個李有福的來路,確是因裙帶關係才獲得這個帥位。”眾人皆對易歲寒投來欽佩的目光,趙將軍即吩咐黃石鐵去地牢問李有福,黃石鐵領命道:“屬下明白,既是探問,先軟後硬便是。”易歲寒搖頭道:“不然,既然他是圓滑之人,隻怕以禮相待問不出什麼,不如先硬後軟。”
黃石鐵道:“隻怕他抗不住自殺了。”易歲寒笑道:“一個圓滑之人,不會輕易放棄生命的,否則早在破城之日就自殺了。”黃石鐵麵露喜色,大步去了,不多時興衝衝的回來,道:“果然招了。”趙將軍喜道:“快講。”
黃石鐵道:“李有福說,因公主出生不多久,西夏王的嬪妃們爭風吃醋,公主的母親鬥不過便自溢而死,公主便一個好心的侍婢偷偷帶出宮,這事因過了十多年,西夏王因突然懷念公主的母親溫柔嫻靜,暗中追查當年之事,才發現公主並非當時上奏的‘急病夭折’,於是派了人四處尋訪公主下落。”
易歲寒道:“那位公主長得有何特征?”黃石鐵道:“據李有福招來,西夏王記得公主脖子上有個赤色印,此為胎中所帶胎記。”易歲寒笑了笑,趙將軍看了看易歲寒,沉吟半刻,開口道:“易公子,本帥意欲請胭脂姑娘冒險一次,未知易公子意下如何?”
易歲寒笑道:“胭脂聰慧過人,且功夫足以自保,隻是這事得問過她本人才好。”趙將軍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笑,點頭道:“這是自然,易公子沒有意見就好。”易歲寒隻是淡淡一笑,沒有回話,自己與胭脂的關係全軍皆是默認的,不過從未有人如此正麵的在自己麵前提及,他斜掃了眾人一圈,似乎每個人都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突覺心中亂成一團,尋了個理由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