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隻用煎熬大半天,帶孩子可是件需要煎熬很久的大事。
雖然家裏入住了兩位經驗豐富的月嫂,小曦寶的折騰勁兒還是讓薑芸和林見陽都頭疼。
比如哺乳。
薑芸認可醫院提倡的母乳喂養,卻在熬了一周後逐漸起了想轉奶粉的想法,實在是因為由於頻繁夜醒導致睡眠質量急劇下降,這可真堪稱是世界上最難熬的事情。
薑芸以往雖然睡眠質量還不錯,但也實在挨不住每次剛進入深睡眠沒多久,就被曦寶的哭聲喚醒。
不像醫院裏其他新生兒哭得那般哀哀戚戚粘粘搭搭,小曦寶的哭聲嘹亮有力,一開口就足以喚醒這裏的所有人,沒喝到奶那簡直是怎麼哄都不肯消停。
薑芸每次都朦朧醒來抱起哺乳,怕他嗆奶噎著還得強撐著精神保持清醒,但往往曦寶喝完奶滿足睡去,她整個人就已經徹底清醒,不得不放空大腦開始下一輪的睡意醞釀。
林見陽其實也討不得好。明明不用喂奶,卻每天都躺在她身邊一起跟著熬。她哺乳,他換尿布,一起入睡,又一起失眠。白天把曦寶交給月嫂後說好一起補眠,兩人卻隻睜著眼睛擁在一起,畢竟都已經不是想睡就能睡著的年紀。
薑芸的身材倒恢複得不錯,但林見陽是肉眼可見地開始消瘦。
長輩心疼,月嫂也勸,終於薑芸忍痛同意與曦寶分離,讓他晚上和月嫂睡在隔壁,需要哺乳了再送過來喚她。
第一晚很是太平,薑芸在睡前喂好奶直接摟著身邊男人的胳膊墜入夢鄉,香甜地連睡了四五個小時才被月嫂喚醒再次哺乳。
可醒來後的昏暗中卻不見原本應一起躺在床上的男人,他躺著的位置整齊鋪著蓋被。
這大半夜的,他去哪了?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睡覺,是覺得自己還熬得住?
心裏隱隱有所懷疑,薑芸嫻熟地抱著小奶娃起身。
客廳沒人,餐廳也沒人。
她心下了然,輕輕推開走廊側邊的書房大門。偌大的書房裏並沒有開燈,隻兩塊電腦屏幕在黑暗中瑩瑩發光。
果然,這工作狂正端坐在電腦屏幕後的座椅上。
這男人堪稱鐵人般三更半夜偷偷爬起來工作,薑芸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好的假期呢?說好的全身心陪她坐月子呢?說好的一起補覺呢?
這幾天白天偷摸著回郵件聯係何助什麼的,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居然半夜偷爬起來工作!這集團是離了他幾天就不能好好運轉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話看來還是輪到他了!
退一萬步說,半夜爬起來也不開個燈,黑暗裏看亮屏幕最是傷眼睛。
薑芸沒好氣地摸到牆邊的開關開燈,書房乍然亮了起來。
正全神貫注跨時差開會的林見陽陡然一驚,尤其是在適應了光線後看到了門口抱著曦寶卻並沒有好臉色的女人。
明明是在幹正事,怎麼此時此刻他居然有種幹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覺?
薑芸熟練地給專心嗦奶的小曦寶換了個邊,走到屏幕背後麵無表情地看向他,活像一尊冰冷無感情的聖女雕塑。
林見陽飛快掃了眼會議時間,便抬起手腕對她指了指表,大意是讓她再等幾分鍾他就可以結束回去。
薑芸歪過頭繼續盯著他,隻以為他在無聲問她怎麼這個點了還出來找他。
還好意思反問她?
她冷哼,聲音甜美卻刺耳,“林大總裁不愧是大忙人,忙到半夜還要偷偷爬起來加班?”
林見陽清了清嗓子,卻沒有開口說話。
心虛了這是?話都不敢說了?還是被她半夜抓包,尷尬穿地心?
別人家的男人是在外偷情幹壞事,她家的倒好,格局還不小,在家半夜偷偷爬起來工作!
薑芸認定他不敢回嘴,心裏帶氣地直接一個傾身,伸手把架在他高聳鼻梁上的金框眼鏡毫不留情摘下。
林見陽見薑芸沒有意會到他的意思,有些無奈卻沒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