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段亭一重新喚了一聲,這一次,他的聲音裏包含了些許無奈意味,道:“您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小嘉除了出身,還有哪裏不能入您的眼?”
段民山的聲音頓時重了幾分,猛地回過身來,看向段亭一的目光充滿了銳利:“單憑出身這一點,她就不配進我段家的門!”
“爸爸,您就不能……”
段亭一還要再勸,段民山卻嚴肅地擺了擺手,不許他再說什麼。回身走到書桌前,段民山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來,沉聲道:“看起來,這些日子下來,你還是沒有考慮清楚,是嗎?”
段亭一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知道“考慮”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老頭子故意提攜段庭之,作為給自己施壓的手段。的確,這段時間他在經營公司方麵做得異常的累,段庭之似乎在添亂方麵天賦異稟,給他造成了很多麻煩。而現在,老頭子又是什麼意思?
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老頭子還會繼續做下去嗎?
沒等段亭一回答,段民山又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後天下午三點,你到城東機場去接一個人。”
段亭一心中突然出現幾分不好的預感,問道:“誰?”
“你的未婚妻,餘夢筱。”
未婚妻?
段亭一一聽見三個字,就脫口而出:“我沒有未婚妻!爸,這件事上我不會聽你的!”
“放肆!”段民山的臉上充滿了怒意,他伸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怒道:“餘夢筱是餘氏的千金,又是海歸碩士,她不比那個什麼安落強百倍!你還在執拗什麼!?”
段亭一道:“我不管!我不會接受什麼千金小姐,我心裏隻有安落!”
他這個時候也是有些氣血上湧,跟段民山說話已經少了很多考量。而段民山不同,對於段亭一的反對他早有心理準備,也早就想好了應對措施。
段民山微眯起眼,冷聲道:“所以,你是鐵了心要跟我對著幹,是嗎?”
段亭一堅定道:“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聽您的,除了這件事。”
“為了安落?”
“是的,為了安落!”
段民山的唇邊驀然浮現出一縷冷酷的笑容,道:“如果……我能毀了安落呢?這樣你也不聽話嗎?”
那絲沒有絲毫溫度的笑容讓段亭一有些心驚,雖然這樣的威脅很有可能是在放空炮,段亭一卻無端端地想起他和安落和好之後,他一直疑惑的事情。那就是關於安落的心結。
他和安落朝夕相處、又已經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安落的心中包含著畏懼。隻是段亭一好幾次旁敲側擊地詢問,安落即使聽懂了,也沒有說實話的打算。
這件事也一直放在段亭一的心裏,他時不時回想起來,就會忍不住猜測。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安落那麼害怕?
即使沒有安落生日那天在校園裏的告白,段亭一也沒有懷疑過安落的心意。
“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我愛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
“我一直……愛你啊……”
即使曾因少不經事,段亭一對“見利忘義的安落”產生過恨意,到了現在,共同經曆過這麼多,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愛的始終都是那個善良又正直的安落,無論世事怎樣變遷,她還是她,始終都沒有變過。從頭到尾,為了錢放棄他的那個人都不是安落!不是他愛的安落!
段亭一不止一次的懷疑過,安落是另有苦衷。但是苦於三年前的事情已經無跡可尋,安落又死守著心中的秘密不肯透露,段亭一已經沒有辦法得知那些往事。
但現在,在段民山怒意橫生的時候,說出口的威脅,卻讓他無端端的感到心驚——或許,這就是安落苦苦咽下的真相?
段亭一的聲音驀然變得幹澀,道:“您……是什麼意思?”
段民山從抽屜裏摸出一個信封來,丟在他的麵前,道:“就是這個意思。為了讓你知道我不是空口威脅……看看吧。”
這是……照片?
剛剛摸到信封,段亭一就猜到了。然而意識到“照片”二字之後,他的心驀然一驚,似乎猜到了照片的內容。而這個猜測更加讓他發怒。
究竟是什麼樣的照片,能讓一個女孩子忍痛離開愛人?
究竟是什麼樣的照片,能讓一個女孩子恐慌三年之久?
答案,就在信封裏麵。
拆開信封的瞬間,段亭一怒目圓睜,雙手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