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洗,巨大的月盤高懸在天際,月光給大地披上一匹白紗,河水閃著幽幽銀光。
江夜卷起褲腿,站在河中央,紮著馬步,一手拿魚叉高高舉起,另一隻手懸空虛握保持平衡,雙眼緊盯河裏遊動的魚群,一動不動。
時間流逝,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
吸氣,蓄力,預判軌跡,出叉!
再次把魚叉從河裏拿出來,上麵已經掛了兩條魚,河裏的魚群也已驚散開。
江夜嘴角露出微笑,下了這麼久雨,好不容易天晴,要是沒魚抓才奇怪。
他走向岸邊,把魚取下放進一個塑料桶子裏。桶子裏粗略一看,有八隻魚,大都是最常見的鯉魚,除此還有一隻鯰魚,一隻甲魚。
甲魚可以送給蘇老師,剩下的魚按照跟學校商量好的老規矩,一條魚可以換在學校吃三天飯來算,他有21天不用擔心沒飯吃餓肚子,雖然他也知道學校不會眼睜睜看著他受餓。
至於鯰魚和鯉魚是不是一個價,江夜不在乎,他很小就沒了爹娘,要不是蘇老師照拂他,學校收養他,也許他早餓死了。
他心中盤算好,拿好桶子和魚叉,向學校跑去。
時間很緊,現在是3月1日,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蘇老師告訴過他們,學習才是走出大山唯一的路,他得抓緊時間複習功課,不能在其它方麵浪費太多精力。
常年上山打獵下水摸魚讓江夜養成了良好的身體素質。
月下林中,他一手拎著桶子,一手拿魚叉,順著小路一路飛奔,矯健如獵豹。
不多時他就快回到學校,此時,路上突的出現一個人影,人影身材魁梧,穿大褂,手拿屠宰刀,正往學校去。
江夜一眼就認出這是村裏的張屠夫,他經常給學校食堂大爺跑腿換頓飯,經常在他那裏買肉跟他打交道。
大晚上拿著把屠宰刀去學校,去幹啥?江夜本能地覺得不對勁。
但他還是站在不遠處,打招呼道:“嘿,張屠夫,這麼晚了你拿把刀去學校幹啥呢?”
張屠夫轉過頭,離太遠江夜看不清他的臉,他看向江夜:“最近幾個月牲畜總失蹤,學校食堂肉不夠了,找我來商量商量以後多給學校留點肉。”
他大步朝江夜走來。
大晚上十二點找你商量賣肉的事,你騙鬼呢。
江夜往後退了兩步:“張屠夫,你別過來,我最近感冒了,別傳染給你。”
“感冒了?嚴不嚴重?我來幫你看看。”張屠夫加快速度走向江夜。
江夜終於看清了張屠夫的臉,一雙血紅的眸子,臉上粘連鮮血,咧著嘴角笑。
他不再猶豫,丟掉桶子,掉頭就跑,張屠夫看見江夜跑,在後麵追。
江夜壓根沒想過跟他搏鬥,雖然江夜有信心能打過這張屠夫,但就算打過了又怎麼樣,萬一不小心被他砍上一刀,高考怕是得坐著輪椅去考。
那可是他努力十多年,走出大山唯一的機會。
把桶子一丟,他就不信張屠夫還能跑過號稱林中小旋風的他,他自信三兩下讓這五大三粗的漢子連他的車尾燈都看不見。
半晌後,在這個風清月白的夜晚,江夜在前方滿頭大汗,疲於奔命,張屠夫在後方緊緊地吊著,緊握菜刀,窮追不舍,紅著雙眼喊:“我幫你看看!我幫你看看!”
江夜欲哭無淚,他可以保證,在之前,學校加上整個村子,自己跑步速度說第一沒人敢說第二,天曉得這個天殺的張屠夫吃了什麼藥,跑的這麼快。
後麵的張屠夫狀態明顯不對勁,江夜也不敢停下來問大哥你究竟吃啥藥了,跑這麼快,給我甩個鏈接吧。他隻是埋頭狂奔。
馬上就要到村子了,隻要到了村子,大喊把村子裏的壯漢都叫醒出來幫忙,他就能脫困了。
張屠夫似乎也知道他的想法,越跑越快,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