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病不大不小,卻也足夠讓我在床上結結實實的迷糊兩天,唯一慶幸的是好的還算快,當然這與那神秘老頭沒有一點關係。獨獨可惜了盡心熬藥的佑兒,她肯定不能接受那些黑水都被夜壹倒掉的事實。
待到完全好透,我迫不及待的要了熱水,第一時間把自己泡了進去。已經四月中旬,氣候自成一格的邊漠白天甚是炎熱,夜晚卻是涼意入骨。本來我就未完全適應,每天期待的也隻有這一刻,所以病倒這幾天隻有這件事幾乎要了我的小命。
“夜壹,若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就趁著本小姐心情好的時候都坦白了。”在加了熏香的熱水的安撫下,我每個毛細孔都舒服得如同置身天堂。滿意的閉上眼靠在浴桶邊特製的靠枕上,我對著屏風那邊半是玩笑的開口。說來也是曖mei,好像我們經常這麼交流來著。
“看來確實好了,那就見個人吧。”冷淡的男聲隨即是木門開關的吱呀聲,不過這種事情大概也隻有夜壹做得出來,“白姑娘?”清脆的聲音帶了份不確定與興奮,於是我腦海立時浮現一張慘白脂粉掩飾下花紅柳綠的臉,原來是她啊,倒是再不來我真該以為拿我銀子跑了呢。
“香兒姑娘,您可讓人好等啊。”算來不論她什麼時候到的都與約定的日子頗有偏差,本來我很是歡喜這個姑娘,隻是被人放鴿子心裏總會有些疙瘩的,更何況我需要的人不能連最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
“是,香兒該死!隻是還請姑娘容香兒解釋。”屏風那邊突然砰地一聲,估計是跪下了,而我隻是沉默,因為想看看這姑娘到底擔不擔得起接下來的一切。沒有特別在意時間,反正我泡著很是舒適,而那麵也再沒動靜。
空氣中飄著好聞的水香,霧蒙蒙的我竟然開始犯瞌睡。水也不知何時涼了下去,於是撐著伸手扯了扯一旁的繩子,敲門聲幾乎同時響起,之後是服務周到的夥計熱情的聲音“白姑娘有何吩咐?”“再提兩壺熱水進來。”懶懶的答了一句,這才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要送進來嗎?”
呃……
低頭看了看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點麻煩,不知佑兒現在何處。
“不要了,你就放門外吧。”這個時候香兒突然應聲,我開始佩服她的勇氣。隻是說到佑兒,似乎來邊漠後便很少見她,不知都在忙些什麼。這邊我還在思索,那邊神速的夥計已經把水準備好了,然後是開關門的聲音。隻是親愛的香兒姑娘,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呢?
水提進來後那邊默了一默,看樣子她也不是那麼沒有顧慮的,然後帶著些許決然的聲音響起“白姑娘,香兒知道自己破了規矩,隻是即使是死,香兒也想姑娘明明白白的給我。這水,香兒怕是要失敬了。”說完這番話,我便看見一隻提了銅壺的纖手,接著她整個人出現在我麵前。
冷冷盯著麵前淡妝素裹的妙人,我依然不動聲色,而她也不卑不亢的與我對視著,眼裏內容很是豐富。本就是毫無懸念的對決,承認自己跟這麼個小姑娘較真著實有點可笑,於是挑了挑眉角示意她幫我加水。看她瞬間鬆懈下來後那抹單純的笑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件好事。
“既然說是解釋,我希望它能讓我信服。”加水這件事看著簡單,其實內裏學問也有那麼三分,特別當服侍的對象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時,一個不小心冷了熱了就能讓你腦袋搬家。隻是看來,香兒做的恰到好處。
“謝姑娘給香兒這個機會,”放下空掉的銅壺,香兒依然穩穩跪下,頭卻抬著定定的看著我“那日香兒卻是趕在約定時間回來的,隻是快到邊漠時被一夥人截住了。這件事香兒也不知如何能讓姑娘相信,他們並未傷香兒分毫,第二天清晨即放了香兒。而香兒趕到姑娘所說的客棧後,夜公子說姑娘有事暫不能見香兒,所以直到今天才見著姑娘。”
敘述的過程沒有一絲異樣,似乎說的是真話了,隻是這麼怪異的劫持,應該事出有因吧。
“描述一下那夥人。”點點頭示意她起來,“是。他們隻有四個人,可咱們幾十個姑娘加上幾個車夫都沒辦法反抗便被抓住了。”見她眉玉間那不可置信的神色,我隻是好笑,而且愈加覺得自己之前有些過分了。她也許見慣了種種黑暗欺詐,卻終歸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即使聰明了些。
“有什麼特征嗎?”
“特別的地方沒有,隻是他們身上都有股淡淡的香味,很像熏香卻又不是。”扔了塊絹帕給香兒,我想自己泡的是有些久了,“知道了,”背對著她起身,來這個世界後就三災四病的,即使不想也早習慣了接受服侍“想好好活著就把這些忘了,跟我說說你的姑娘吧。”
本來洪災的事過後我就該跟著木頭一起回去的,卻軟磨硬泡跟池鈺要了這些日子到邊漠走一趟。那時隻想著好歹也要見一見玉曲,知道事情發展到什麼地步了,卻並未對這段時間做個細致的打算。直到那夜興起的青樓之行,讓我定下了這幾個月的日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