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著那磨人精,巫沁威逼利誘十八般武藝齊上陣,終究擺平了問兒的起義。中午逃不掉下廚犒勞了某人一番,而後她放縱自己,享受地投到睡夢裏。
醒來已經換了地方,巫沁皺眉看了一圈,依舊闔眼靠回巫苡胸膛,手下卻熟練取了脖間才掛上沒多久的項鏈,準確分出戒指,把它們戴回該在的地方。
巫苡低低笑出聲,伸手敲了敲她的腦袋:“不傻了?終於知道給我戴回來了?下次還敢不敢隨便送人了?”
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巫沁貼著它蹭了蹭,然後她說:
“巫苡,你從來沒有忘記吧……”
巫苡不回答,卻笑得愈加放肆,清朗的笑聲回蕩在馬車內,讓人如此安心。巫沁便歎口氣,伸手貼住臉頰上溫暖的手掌,也暖暖笑起。
她隻好奇那個時候的自己怎會如此天真,竟真真信了他會願意忘掉這段人生。
似他那樣的人,怎會允許自己落到這般被動的境地?!
自嘲想了一圈,巫沁再歎了口氣,能傻到這地步,隻怕自己那時已是走投無路,所以明知是稻草也要死命攥著……
“好傻,怎麼竟就信了你……?”
不自覺歎息出聲,巫沁拿頭撞了撞靠著的胸膛。
“小沁不傻,因為那個騙你的人是我,”被巫沁自嘲的歎謂帶回那段苦痛與甜蜜都到極處的歲月,巫苡伸手緊緊摟住身邊人“你隻是從不會多想一想,我也是可能騙你的罷了……”
未料到巫苡會如此坦白,巫沁靠在他懷中愕然了很久,才後知後覺驚得一身冷汗。
“巫苡,若我不能回來了……”
“小沁,沒有如果,你已經回來了,我也再不會讓你走到沒有我的地方去。”
默然無語靜了一會,巫沁不再庸人自擾,更不去想那終未發生的如果。於是擺好拿罪的架勢抬眼,煞有介事瞅著巫苡,卻因那湛藍眼眸裏隱藏太久的溫暖寵溺先愣住。
愣完回神,終歸如何花癡,有些事她還是忘不了的。
“還說呢,明明什麼都記得,我千辛萬苦找著你,裝不認識就算了,還那麼冷漠!知不知道你雖不怕什麼,我卻都忘掉了,被你那麼嚇,隨時都可能跑掉的!”
“嗬嗬,小沁,你慢慢遊了十個月零十一天才到了鑰國,一個月之後進入降霜城,卻在那小酒樓浪費了七天,而後又在鑰木晉那浪費了七天。之前島上兩年多我就不算了,可是出島之後,你讓我足足等了一年才見著你,你說,我還能笑得起來嗎?而若未記錯,小沁第一個找的人是白清鈺吧?似乎還在他身邊停了很久……嗬嗬,再說了,我又沒真忘了什麼。所以小沁覺得,我可能讓你因為一個不高興了就離開嗎?還有,小沁有沒有興趣猜猜,我北巡行宮的真正意圖……?”
不急不緩悠悠說完,巫苡望著巫沁笑得甚和諧,見她終於後知後覺明了某些事情,便笑得更加耀眼,同時伸手再把她攬到懷裏。
真正開始覺得自己傻,巫沁木木靠在巫苡懷中,隻慶幸自己終於還是來了,不然,前途堪憂啊……
望見巫沁一臉後怕的表情,他淡淡笑了笑,手下卻把她摟得更緊幾分,然後終於想起什麼。
心莫名緊了緊,他鬆開巫沁,捏住她的左手輕輕揉著。良久他向她笑了笑,隨即低下頭盯著她的手腕愣神。巫沁也隨他看著自己手腕,慢慢開始心慌。
這種狀況,她不想他看到,更害怕被他看到。
淺笑兩聲,巫沁試圖抽出手,卻被巫苡攥得更緊。就那麼緊緊攥著,他再盯著看了很久,才抬頭深深望了她一眼,湛藍的眼裏是可以吞噬一切的風暴,卻是茫茫一片失了焦距。
氣氛突然變得沉寂,巫苡輕輕吸了口氣,近乎僵硬的伸手撩開了巫沁寬大的水袖,再次露出那段妖嬈層疊的青紗。
那麼長時間,那麼多機會,他沒有試圖探尋,不是不想,是不敢。
三年等待,他開始偏執。若有必要,他知道自己會毫不猶豫折斷她的羽翼把她囚在身邊,隻是還有一分可能,他都會靜靜等著,等她再次看見他,明了他的等待。
他那麼固執,固執的要她自己回來,心甘情願回來!
所以他怕,怕那青紗藏住的東西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會讓他再次失去鎮定……
該死!
耗了那麼多心血才對她如此了解,可是為什麼,這份了解,帶給他的永遠都是膽顫驚心?!
懊惱的皺了眉頭,他暗自咒了自己一聲,卻抬頭向巫沁笑得愛憐而溫暖,而後他湊上前吻了吻她柔軟的唇,再低下頭,他終究開始解那些糾纏的青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