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大交班,科主任早早到辦公室盯梢,大家都爭取7點40左右就到了,之前熱衷於踩點的也都盡量早到。
烏泱泱一大堆人擠在辦公室裏麵,大交班的時候是醫生、護士一起來,護士先來,醫生接著,全程脫稿。
時間還沒到,張善昨晚貢獻了史詩級可以列入建科以來曆史性的一幕,大家無不揶揄地看著周放、張善,但是作為輿論的中心,兩人皆做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要背交班,一個真的是百毒不侵,做到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一個是表麵冷靜自持,內心OS:退!退!退!
大綿像泥鰍一樣,絲滑地嵌入蔣煒和嬌嬌中間。
大綿和嬌嬌像是組織碰頭,一對上眼神,發光的火花是擋也擋不住,就差手上有一包花生,就能像大媽一樣歪著身體靠在村口大樹旁,東家長西家短的,嘴巴“巴拉巴拉”講個不停。
蔣煒拿著手機默念一下手機裏寫的交班備注,但是耳朵受不住誘惑,剛剛還在背“12床,男,56歲,主訴咳嗽、咳痰伴咯血6月餘,伴左側胸痛5天,XXX”。
下一秒,就聽到嬌嬌說,“什麼時候,周放請張善吃燭光晚餐,哪裏?”
“哦,食堂啊,你這也是獨家。”
蔣煒好不容易回歸正道,“胸部CT:左肺占位性病變,待行氣管鏡下XXX……”
忽然又聽到大綿說,“這次絕對是真的,他們一起看電影,就上周五,在萬達。”
“大綿,上周五的電影我也在啊,你是不是把我給忘了,上周黨員活動日,看的是不是《誌願軍》。”
“啊,好像是誒,就是這樣子哦。”
“大綿,不是我說你啊,你不要像京東1499搶茅台一樣,隻能看搶不到。”
蔣煒心想,從周放和張善去萬達參加黨員活動日觀看電影《誌願軍》到周放和張善看電影,這就是流言的魅力,反其道而行,精裝到毛坯,八卦的魅力就是誰都愛,管它精裝還是毛胚。
蔣煒一心沒辦法二用,既想背交班又想聽八卦,兩頭都顧不上,心力交瘁,最後挪到謝有理身邊,聽不見心不煩。
8點,時間一到,值班護士、張善打頭陣,然後挨個進行彙報,因為黃秀秀請病假,周放現在既當住院,黃秀秀的病床要周放彙報,又當主治,後續提問要頂上。
彙報結束後,開始到病房去看病人,科主任姓卞,主任醫師、教授、博導,是個富有“奶媽”氣質型的“和藹女性”,擅長push小朋友,多看看文獻,多學習英文啊,你的生活不要隻有上班,要多看書,多看報,少玩手機,多睡覺。
對於科室年輕一代一眾研究生,就周放一枝博士獨苗苗,卞主任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最近在攛掇嬌嬌去報同等學力申博,XX學校最近剛下發《關於具有研究生畢業同等學力人員申請博士學位的管理辦法》,整個大內科就2-3個名額,因此競爭十分慘烈,據說還有大內科主任的親傳弟子。
但是卞主任有信心,查房就抓著抓著嬌嬌和周放,本意是想鞭笞下嬌嬌,因此整個查房伴隨著:
“嬌嬌,你來回答。”
“xxxx”
“還有嗎?”
“xxxx”
“還有嗎?”
“……”
卞主任略帶惋惜,“沒有啦,那周放補充吧。”
“xxxx”
“還有嗎?”
“xxx”
“沒有啦,你們這樣子不行啊,你們還是要多看看文獻啊,了解下前沿的醫學知識啊。”
諸如此類。
將近10點半,查房才算是結束,卞主任輕飄飄留下一句,“中午有個學習會,誰都不準走。”
“嗚嗚嗚,”昨天值班的張善表示很委屈。
周放則是“惹不起還躲不起”,跑到離張善最遠的電腦上辦公。
“叮叮叮。”
蔣煒拿起電話,“啊,好,腎內科會診。”
嬌嬌和周放對視了下,誰也不動。
蔣煒拿著電話,尬在那裏,不得不說了句,“誰來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