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法國第一大報《世界報》,1944年在法國英雄戴高樂將軍的鼓勵下創辦的這份報紙,在娛樂版的頭版頭條上,刊登了法國十大影評人之一奧斯汀先生的影評。
而這份影評,說的不是其它電影節前飽受關注的電影,而是一位年僅二十歲的中國導演,一部隻有13分鍾的短片電影!
“完美的電影,一切隻在於你的看法,十三分鍾濃縮便是精華,講述的不是故事,而是人性――《調音師》”!
很多看過《調音師》的觀眾們,都在糾結調音師的生死,
有人用各種邏輯來分析影片中所展示出的細節,想要證明調音師是死了還是活著。在我看來,這部短片無關於調音師的生死,或是生與死,在這一刻已然不再重要。
調音師在電影的一開始就被定義為失敗者與偷窺狂,他在電影中隻是一種符號,代表的是多數人。
由於比賽中的受挫,調音師不再地音樂和自己的事業感興趣,他放棄自己的人生,從此一蹶不振,有天他決定裝成一個瞎子,發掘他人生活中的諸多問題與種種不幸,他利用這種發現他人痛苦的方式來實現自己久違的快樂,就如同那個泰姬陵的故事一樣。
當他變成一個偷窺者,他一邊注視翩翩起舞的裸體少女,一邊激情四射地演奏著拉赫瑪尼諾夫的鋼琴曲,眾所周知拉赫瑪尼諾夫的作品充滿激情並且以難度見長,在決定人生成敗的大賽上他僅僅彈出一個音符
。但此時卻手指如飛放佛人琴合一,導演把這樣的曲子安排在偷窺時演奏,表達的是人們在挖掘他人隱私來滿足自己利益時的那種眉飛色舞和扭曲的快感。
假裝盲人後他的人生變了樣,找回了久違的快樂,但這樣的快樂是畸形的。他和老板吃飯的片段很重要,服務員先後兩次把菜單和價格單摔到桌子上。卡萊爾說過,沒有人在生活中能完全避免與別人碰撞,他不得以各種方式擠過人群,冒犯別人的同時也忍受著別人的冒犯。導演在這裏用扔菜單的方式表達了人與人之間缺乏最基本的尊重,我們彼此粗暴相待,即便這本應該是你的職責。結賬時調音師故意刁難服務員並揚言要找經理,但走出飯店時臉上洋溢的分明是笑容,為了表現得意的心情,導演讓他適時的調侃了那位過馬路的老太太,我想我們習慣了相互折磨但還樂在其中,並且喪失了基本的自知之明。
調音師的老板是個關鍵人物,他在片中代表了人性的底線,但最終還是被突破了。他默許了調音師的欺騙行為,因為調音師反複強調提高了生產力,並不止一次的反問“你要炒掉我嗎?”,人們在麵對貪婪和追逐既定利益時是可以放棄底線的,對於操守的堅持是多麼的不值一提。
影片的最後,兒子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這個是可以確定的。調音師被老人的屍體絆倒了,但依舊強作鎮定去調音,這無關於他的敬業,更不是他擁有泰山崩於眼前而麵不改色的強大內心,導演為他設計了內心獨白“我調好音,穿上衣服,然後離開,就這樣”,這樣的獨白讓人心寒,甚至都沒有一句“離開後我去報警”。他“鎮定”的坐在鋼琴前,目光直視前方,比盲人還要瞎,!隻要能夠明哲保身,即使出了人命也要裝作沒有看到,哦,多麼可怕的事實!
凶手手持射釘槍,站在調音師的背後,形容的恰好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所有人都不聲不響,甚至麵帶笑容。當你轉過身去,他就拿著利器站在你身後。
最後,導演選擇讓人性來毀滅人性,當調音師交代了備忘錄遺忘在口袋中的時候,實際上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揭穿,即便已經關乎存亡,他仍舊不知悔改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心存僥幸心理,甚至連反抗的想法都不曾產生。手持射釘槍站在調音師身後的凶手此時代表命運,我們當中隻有極少數人是命運的強者,他們主宰命運,並不時向它怒吼,其餘的都被命運折磨的不成樣子。我們抱怨,我們忍受,卻從來都沒有人敢於站出來對它說不。麵對如此懦弱、冷漠、膽怯卻又貪婪的人性,導演用另一種人性,手持射釘槍,擊穿他的腦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