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主話音一落,身邊樹木的影子就開始變得迷幻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波浪打過來一般,樹木在那裏浮浮沉沉。
“小心了。”
這一次的書主可是來者不善,他們剛才光顧著追,將醫燁那些人弄丟了不知多遠,現在在書主的幻境裏麵,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些什麼。
很快,隨著那些樹木的擺動,身邊的場景漸漸轉換了起來,天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雨。
血雨。
血雨?
南榮子清雙眼一瞪,刹那間朝天上看去,眸中充滿著濃濃的驚駭。
要說他這輩子最害怕什麼,那就是在伏羲琴位麵的時候,也就是那天的血雨……
淅淅瀝瀝。
從剛才任北冊讓他蘇醒到現在,雖然沒有說之前的一些事情,可兩人心中都清楚。
任北冊不說,是因為懶得說,他不說,卻是因為愧疚。
當年因為自己的事情他們就開始籌備萬鬼大陣,現在腦海中的那個黑色小球絕對就是他們的成果無疑。
很多記憶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但是這份心他絕對記著。
可偏偏,這一切就是發生在那個血雨當空的時候……
那種記憶突然席卷而來,令他防不勝防,明明知道這是幻覺,卻又在不知不覺中回憶起那天的事情。
“守住心神!”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冷喝,任北冊手中拿著昊天塔看著雨中撐傘而來的女人。
那是和他們一樣顏色的白衣,手上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遮住了半張臉,下麵隻有淺淺的微笑露出來。
“你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還不跟我回家?”
女孩站在傘下麵衝他們甜甜的笑了起來,就好像一株搖曳的水仙花一般。
偏偏是這樣的血雨,那女孩站在雨水下麵絲毫沒有濺濕,反而越發變得有意境了一般。
兩人心中都知道麵前這個女孩並不是醫錦墨,可以一顰一笑著實能夠以假亂真。
似乎見他們依舊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醫錦墨撅了噘嘴,“你們兩個都傻了嗎?還不趕緊跟我回家……”
“身後!”
也就是“醫錦墨”說話的這會功夫,任北冊突然開口,南榮子清瞬間反應過來,一腳往後踹去。
書主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卻沒有什麼大問題,突然大笑一聲,再次隱了進去。
眼前的女孩似乎有些不滿意的往這邊走過來,“師兄,難道你不想我嗎?子清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一步步逼近,說著醫錦墨本應該說的話,頂著她那張臉,甚至重瞳都惟妙惟肖。
這時,任北冊突然開口了,“老公。”
恩?
女孩突然楞了一下,就在她還沒有回過神之際,任北冊已經一個拳頭招呼過去了。
“你……”南榮子清正想要攔下,眼前的幻影已經完全消散。
任北冊也不會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句話,南榮子清更不會知道他為什麼突然之間會出手。
幻影消失之後,任北冊看了看,旋即往前麵走去。“先找到出路吧。”
昊天塔抽出一絲靈氣開始尋路,淡漠的男人蹲了下來,東摸摸,西看看,眉頭越來越深。
他們身上的白衣已經被染成了紅色,臉上的皮膚也變的有些可怕起來。
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和喘氣聲。
回頭正要出手,卻見醫燁帶著幾個人跑過來了。
一見到兩人,醫燁終於鬆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卻發現全部都是血色的雨水,有些驚恐的問道:“我說你們兩個跑這麼快就不說了,怎麼好端端的下起血雨來了?”
說之後就要往這邊來,卻被南榮子清喝住。
“等一下。”
“什麼等一下啊,書主呢,怎麼沒看見他了?”醫燁一邊念叨著一邊往這邊走過來,絲毫沒有察覺到兩人眸中的警惕。“咱們要趕緊追上去啊,萬一他要是去了天師島的話……”
“不會的,剛才我們已經見過他了,還在附近。”南榮子清聽著突然打斷了他的話,旋即看了看任北冊。“您年紀大了,還是不要跟上來了。”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書主是多厲害的角色,我當然要跟上來了……”
“錦墨既然叫您一聲爺爺,我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您出事,您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吧。”不知道什麼時候,任北冊上前走了一步,漫不經心的說道。
“瞧你說的,那丫頭雖然叫我爺爺,但也不能讓你們兩個年輕人這樣扛著啊。”
然而,話音一落,卻見任北冊眸中露出了一抹譏諷。
下一秒,還在外麵飄蕩的灰色氣息席卷而去。
“嘣……”
所有人頃刻間煙消雲散。
“記住了,錦墨從來都沒有叫過他爺爺。”任北冊收回那團灰色的氣息,十分難得的衝著某處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