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想的周到。”魚籽笑著誇獎紉針。
魚潛翻了下衣裳,指著那白狐皮大氅說:“這白毛的我不要,有黑的給我一件好了。”
“為什麼不要?這顏色多好看,穿上顯得你更加俊氣呢!”魚籽不明白。
“是因為方少雲那家夥吧?”慕容航問。
魚潛點頭:“師傅他最喜歡穿白的,我再穿白,我倆站一起算怎麼回事?”
“怕什麼?最多一對白狗熊!”慕容航懶洋洋地笑話道。
魚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魚潛臉色更鬱悶了。
“對了,你師傅他怎麼這麼愛穿白啊?”魚籽好奇。
紅色才喜氣,這老穿著一身白,多瘮得慌?雖然吧,她必須承認方少雲那家夥穿一身白的確是玉樹臨風般的漂亮,簡直就跟仙人似的,但是,白色畢竟算是哀色,是在喪服裏麵的,偶然穿一兩次沒什麼,天天穿就讓會人誤會了。
“勸勸你師傅吧,換換別的顏色,青色,灰色也好啊,老是盯著白色穿,這……”魚籽搖搖頭:“年底了,總不大好。”
“他入魔了,我才懶得勸他呢!”誰想魚潛根本不願管。
“別胡說,他是你師傅,尊師重道懂不?”魚籽輕斥他。
慕容航笑道:“小魚兒說的沒錯,那家夥就是入魔了!以前他可不是這樣,什麼顏色都穿的,並無偏愛。誰知道他被敵國追殺,受了傷遇到個山野醫女後就魔怔了,回來後就隻管盯著白衣裳穿,非白不要!”
魚籽瞠大眼睛:“莫不是那女子就是穿白衣裳的?”
“可不就是?”慕容航兩手一攤。
原來暗夜公子是喜歡上人家了啊,所以愛人及衣。
魚籽忽然很想知道那個能讓方少雲魂牽夢繞的白衣女子倒底是什麼模樣,有什麼魔力吸引住了大魏朝神秘的暗夜公子。
……
魚潛一路踏著雪往“家”走。
他的“家”是方少雲給他安排的地方,隱秘,清靜,隻是有些偏遠。
不過他不怕,因為師傅說過,偏僻可以鍛煉膽量,而遠了正好給他鍛煉走路的機會。
“你不要以為走路很平常,沒什麼難的。我告訴你,其實很多人並不會走路,或者說沒有懂得怎麼走路。”方少雲很嚴肅地對他說。
魚潛自然不明白,人人會走的路還有什麼講究,於是方少雲解釋給他聽。
“做人要會走路。路在腳下,端看你怎麼走。你是要正走歪走還是橫著走,都看你自己的一顆心。”
方少雲給他講了開頭,接下來就跟他詳細說明走路的分類,比如,慢走,快走,奔走等等。
“無事時,人們大多數喜歡慢慢地走,遇到緊急才快速奔走,這本來沒什麼,但人們大多時候都是沒要緊事的,所以就習慣了慢慢走,久而久之腿腳適應了慢慢走的模式,當遇到緊急時,這些人要麼是爆發一下,但很快就力竭疲乏,要麼就幹脆是雙股戰戰,根本無法奔走。”
說到這兒,方少雲反問魚潛這是為什麼?
“平時缺少鍛煉唄!”魚潛回答。
嘁,這麼簡單的事也值得師傅講一篇大道理?魚潛覺得方少雲殺雞用牛刀,正經過頭了。
可是最後他才知道方少雲的意思,是要他開始每天鍛煉,而且還是疊加式的,就像今天你挑了二十斤的擔子,明天就要加上五斤,以此類推。
這種鍛煉很累人,最需要堅持和耐心。
方少雲想要鍛煉魚潛的就是堅持和忍耐。
現在魚潛正努力習慣這種鍛煉,每天都堅持走路而不是坐車或者騎馬。
鬆軟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周圍越是安靜,腳步聲越是清晰入耳,也就越是讓人覺得無邊孤獨。
方少雲說過,要習慣適應這種孤獨,因為暗夜的人就是跟孤獨作伴的。
對麵忽然跑過來一個人,速度太快,險些撞上魚潛,幸虧魚潛身手敏捷,腳跟支地滴溜一轉,側開半個身子,讓了過去。
那個險些撞上來的人倒是被魚潛這一下驚到了,很是注意地打量了他兩眼。
魚潛看向對方,見是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孩子,便不打算難為人家——畢竟下著雪呢,路滑,他這麼奔跑過來,撞上自己情有可原,何況也沒撞上,犯不著吵鬧。
那孩子死盯了魚潛一眼後,轉了轉眼珠子,忽然又抬腿跑了。
連句道歉都沒有,這小子也是沒禮貌啊!魚潛搖搖頭,依舊往前走。
路旁有家麵飯館,熱氣騰騰的湯麵盛在大海碗裏,上麵灑上碧綠的蔥末,火紅的辣椒油,再擱上幾根白白的筍絲和鹹菜碎,香氣撲鼻。
這香味熱氣在鼻子尖打轉,這樣的天氣裏,來上一碗會讓人感覺很暖心。
魚潛忽然覺得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