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不用了,鏢局的那些人還沒進城,他們還有些事情沒辦,比如一些不住在京城的夥計,要去人家裏報信等等。
紅綃想想,覺得夫人說的對,便沒有多言。
但沒過多久,夫人就派人去接楊氏過來了,對她們的解釋是,自己這一路經曆過來也病了,府裏沒有個人幫著管事,很不方便。
紅綃紅羅覺得奇怪。夫人出去時明明將府中一切都交給她們兩人管,那時也沒說不方便的,怎麼如今本尊回來了,反而不方便了呢?
更何況夫人跟那楊氏根本不對付,怎麼現在會想起要接對方過來管家事?她們什麼時候冰釋前嫌了?
紅羅壯著膽子,隔著簾子問夫人,請慕容大夫人來會不會有什麼不愉快?
結果被訓斥了一頓。
夫人教訓她們說,不管從前怎樣,到底是一個家裏的,總比外麵人要靠的住。
還說自己以前年輕氣盛不懂事,隻怕這次失去墨微紉針兩個丫頭,自己也險些死在那風沙坡裏正是老天爺給她的懲罰,如今她險境逃生,正該洗心革麵,好好做個孝順公婆,尊敬對方的好媳婦。
紅綃紅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偏偏這話真的就是出自她們夫人的口中!
兩人私下談論,夫人這次出去回來怎的行為舉止與以前大為不同,莫不是撞了邪?
紅綃說也許是墨微紉針的死,還有親眼看見了那些人的死亡這事刺激了夫人,所以才導致性情大變。
兩人商議不出什麼來,最後就隻能接受了這個解釋。
楊氏很快就來了,她一來就命令紅綃紅羅兩人去白衣庵跪經祈福——“怎麼說那倆丫頭也跟你們相處了這麼久,她們死了,你們總不能無動於衷吧?那樣教外人看著會覺得你們夫人是無情無義的人!便是你們自己,不也該去給她們念一卷超度苦海的經文,祭奠祭奠嗎?
而且你們夫人現在病著,隻怕是那倆丫頭不舍得,所以還留在你們夫人身邊不肯走。你們去白衣庵給她們念念經,燒些紙錢元寶,也好教她們早日投胎,也救了你們夫人於水火,方顯得你們是忠心呢。”
紅綃紅羅沒辦法,於是就在楊氏的指派下,收拾了個包袱住進了白衣庵。
蒔花紫薇來到白衣庵時,正值紅羅來跪經。兩人悄悄地從牆頭躍下,躲閃著身形來到佛堂。
透過薑黃色的布幔,紅羅敲木魚的篤篤聲混合著她喃喃低念經文的聲音在狹小逼仄的佛堂裏回蕩,讓人有一種驚悚的感覺。
蒔花讓紫薇看著人,自己悄悄地掩身過去——“紅羅!”
第一次紅羅沒聽見,蒔花再叫時她才驚喜地回過頭來:“蒔花……公主!”隨即爬起身來要給蒔花磕頭。
蒔花忙攔住她,牽著她手背靠著佛案,坐在蒲團上。
“紅羅,你們上當了!”蒔花劈頭就是這句,讓紅羅莫名其妙。
“我們怎麼上當了?上什麼當?誰的當?”紅羅滿臉問號。
“上了現在住在侯府的那個所謂夫人的當了!”蒔花說,然後就將魚籽回來了,墨微紉針兩個還活著的消息告訴紅羅,並且說她們主仆三個現在已經見過皇上和柔妃娘娘,“此時正在宮裏住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