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蓉此時此刻睡在小床上,旁邊才五歲的大姐李友芸正站在她旁邊。

李友芸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瞪瞪地盯著妹妹,高興地大喊著:“媽、二妹你們快來看!妹妹好可愛!正在吃手指頭呢!”

說完她也不嫌髒,俯下身子去親了親李友蓉。

李友蓉看著眼前傻樂的大姐,心中一片柔軟。她想到了以前小時候大姐是怎麼帶著他們去山裏打果子、成年後大姐是怎麼借錢給她買房、還想到她離婚後,小波突然在大學宿舍暈倒,前夫的置之不理,大姐和姐夫又是怎麼驅車3個小時帶著小波看病,安撫住了慌亂無措的她……

李友蓉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暗自下決心,這輩子要改掉大姐執拗的性格,還要靠著自己了解到的一些訊息帶著姐姐、姐夫過上紅紅火火的好日子……

“好什麼好?不就是個賠錢貨嗎?還是兒好,不曉得啥時候才生得出個兒來?”旁邊一邊做著家務活的媽媽不屑地說道。

“又來了!果然還是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重男輕女啊!”李友蓉自嘲地笑了一聲。

上輩子,她本來有兩個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一次是去學音樂,一次是去下圍棋。

可是來的人,不管是誰,都被爹媽那一句:“我們家的每一分每一毫都要用到弟弟身上去的!”給打發走了。

甚至有省圍棋學校的老師上門懇求,隻要你們讓這丫頭跟我去學圍棋,我不讓你們出一分錢。

可她的爹娘呢?卻齜著大嘴花子,恬不知恥地問道:“那讓這丫頭不去,把錢給我家老四,行不?”

把這圍棋老師氣得夠嗆,拂袖離去。

而她的爹娘則翻了個白眼,繼續去抱自己的兒去了。

說起來,他們家也不窮。父親是有軍銜的軍官,媽媽是供銷社的主任。家裏雖然有四個小的,卻也不愁吃不愁喝。

可是卻因為這傳統的重男輕女思想,讓一家姐妹深受其害。

到底怎麼樣才能擺脫父母的控製?還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呢?要帶著大姐賺錢、要成為一名圍棋選手,最重要的是到了1977年,高考就要恢複了。大姐腦子不靈活,唯獨做事情仔細、細心。她要想個辦法,帶著她的傻大姐去學習!

想到這裏,李友蓉看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憂愁了。

她在腦中給自己定了一個計劃。前三年,要好好鍛煉身體,強健的體魄是做好一切的前提。

最重要的是,還有兩年,弟弟才會出生。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必須隱藏實力。

時間就這麼慢慢地溜走。在這幾年中,父母對待三個姐妹還算是和善。

直到弟弟李友斌的出世,打破了這鏡花水月般的寧靜。

七歲的大姐除了完成自己的學業,還要完成自己的“養弟”任務——每天早上五點不到,天邊還冒著點點星光,她就要起床為全家做早飯。

五歲的二姐因為嘴甜,任務稍輕。可還是不論寒冬臘月亦或是炎熱酷暑,都要去往小溪邊為弟弟洗衣服。

三歲的李友蓉也不能偷懶。每天早晨,她要先為弟弟穿好衣服。每頓飯後,要給弟弟拍奶嗝。到了傍晚,還要給弟弟講一講睡前故事。

縱然,上輩子弟弟和自己的關係還不錯。可是,一想到以前他離婚後,對第一個孩子的漠不關心,不聞不問。一想到弟弟的自私自利。她就對著這個弟弟實在是愛不起來。

“這就是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家啊。”李友蓉歎息著,“別人的家庭和我們家是一樣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不想知道。她害怕看到家庭中溫馨的畫麵,害怕看到別人父母和兒女之間和睦的相處,更害怕自己知道答案後的失落與對生活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