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十分痛苦的清醒著,小心翼翼壓抑著呼吸。
獵獵寒風將車簾卷起來,迷亂的風雪裏,葉蓁的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車外策馬而行的身影。
寒風呼嘯,她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定定地看著,直到淚水彌漫了眼眶,多年前死去的記憶又開始折磨著她。
為什麼呢?
她心中還是很不確定,前世她雖說認錯了人。
可是他沒有來找她。
他說過,要教她寫字,要帶她回家,為什麼……
她被穆夫人丟了那麼久,他卻沒有來找過她呢?
他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葉蓁呢?他根本就一點都不在意她。
他是不是還和前世一樣……那麼喜歡他的未婚妻呢?
阿蓁對他來說,就隻是一個小妹妹而已?
他若是知道,她藏著想要嫁給他的心,他會生氣嗎?
他那麼端方嚴肅的一個人,斷斷是容不得別人褻瀆她的。
可是葉蓁好想告訴他啊,許琳琅不是好人。
許琳琅早就和他的弟弟勾搭在了一起。
她重生了,她知道所有的事情走向,知道所有人的結局。
可是他不知道。
許琳琅。
葉蓁想到這人的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的。
許琳琅,她憑什麼得到這麼好的大哥哥呢?
不。
她不許。
大哥哥是她的,若有人要和她搶,她——
死!
大約是葉蓁的眼神太過犀利了,馬背上的穆寒洲似有所覺察,回過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來。
恰好。
看到了,那一雙通紅的眼睛,那一張淚流滿麵的臉。
他似乎跌入了那一雙瞳孔裏,他看到了無邊的疼痛和愛意。
他近乎沉溺。
是他的錯覺嗎?
這不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了,他總覺得,葉蓁看他的眼神很特別。
他們之間有著很深的牽絆,她的眼神裏,藏著千言萬語,藏著……太多太多的愛。
隻是一眼,穆寒洲就快速的收回了眼神,麵無表情的駕馬前行。
但即便是他不再看她了,腦海裏那她哭泣的模樣,卻始終揮之不去。
……
“蓁蓁,你真是胡鬧啊!不過是夫妻之間的小打小鬧,你怎麼能把事情鬧得這麼大呢?你竟然到京兆府去狀告自己的夫君,你的女德都休到哪裏去了?”
“母妃不是告訴了你嗎?若是晉王有什麼欺負你的地方,你大可以來宮裏找母妃,母妃一定會為你撐腰的。你看你,何至於鬧到要和離的地步呢?”
綠籮扶著葉蓁,主仆兩人緩緩地跟著穆寒洲往宮裏走著。
還未曾到禦書房,在這裏等著的德妃,就率先迎了上來。
德妃一把扣住了葉蓁的手腕,眼底隱有戾氣。
“蓁蓁,你這就跟母妃進去向你父皇認錯,和離這事本宮不答應。你這麼喜歡晉王,怎麼能說和離?這可是聖上賜婚,不要胡鬧知道嗎?”
德妃不停地打著原場,話裏話外都在試圖逼迫葉蓁打消這個念頭。
一路走來,或許是吹了太久的寒風了,葉蓁又冷又痛,但這樣的痛苦交織著,反而讓她更清醒。
對上德妃溫柔的笑臉,她心底隻有一片冷意。
“回稟德妃娘娘,民女險些死在了醫館裏,敢問德妃娘娘,夫妻之間的小打小鬧就是要把妻子往死打麼?哪怕是在民間都沒有這個道理。”
葉蓁笑了,虛弱得很,“德妃娘娘若是不相信,民女有人證物證。”
“蓁蓁!”德妃急眼了,聲音一冷。
她扣著葉蓁手腕的手指,鋒利的護甲都刺了進去。
葉蓁痛得一哆嗦,都忍耐了下來。
“德妃娘娘,皇上還在等著見葉小姐。”倏地,冰冷的空氣裏插入一道沉靜如水的聲線。
德妃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急了,鬆開了葉蓁。
“本宮和你們一起去見皇上,這夫妻之間的事,實在是不需要這麼小題大做。”
最後,德妃變了臉色,冷冷地掃了一眼葉蓁,眼神裏隻有警告。
那一刻。
葉蓁才恍然驚醒,德妃的溫柔和善,不過是用來誘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