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沒有人睡著,幾具還冒著熱血的屍體還在旁邊,沒有人再敢哭。
“自由,自由,自由,自由!”
希望拉著方賢的衣角,方賢轉過頭,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怯懦和害怕。方賢知道,他和自己不一樣,他是個正常人,知道如何表達出來悲傷。就算平時表現的吊兒郎當,也無法享受當下的環境。
“怎麼了?”
方賢本人倒覺得沒什麼,雖然他並不喜歡在這裏的生活,但是麵對死掉的同伴,他早就已經適應了。
“你能唱歌嗎?為了讓明天在這裏不隻是我們兩個。”
方賢點點頭:“下次叫我,一次就夠了。”
然後,他開口了。由那個素未謀麵的金發女孩,由希望轉述給方賢的曲調,在這死寂一般的船艙中響起,治愈著這裏的每一個人。
待一曲終了,該斷氣的斷氣了,方賢問了希望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自己不唱歌?”
這首歌是希望交給方賢的,他唱的肯定比方賢唱得好。但他每次都讓方賢來哄他人入睡,這不是他懶。
“因為我唱不下去。”
這是他喜歡的女生,送給他的絕唱,所以他做不到,不帶絲毫情感的唱這首歌。而在這所見不到陽光的船艙內,悲傷的感情是致命的。就像是剛剛,一旦有人哭出來,就會有人進來殺人。
這時,一個看不見的人,來到兩人旁邊。為什麼說看不見?因為他太黑了,顯然不是和方賢同一個國家的人。方賢能勉強聽懂他在說什麼:
“我腿殘了,明天應該就是最後一天了,我會努力活到明天晚上,我希望那個時候還能聽到你的歌聲。”
他說的是世界通用語言,周圍沒有睡著的也來到方賢這邊。
“你能繼續唱嗎?我們都睡不著。”
在這艘船艙內,絕對沒有利益的天堂中,人與人的關係,隻剩下最純淨的友誼。方賢的歌聲,穿透了船艙,穿透了層層甲板,飄揚在巨輪的上空,同時將這些同命的孩子,也帶去了天堂。
第二天,所有人被高壓水槍衝過之後,被帶到了鬥獸場。
“今天有些奇怪。”方賢皺眉。
“是啊,我們今天竟然沒有被淋血。”
這正是兩人擔心的點,沒有被淋血也就意味著,今天的對手,是不需要調動原始野性的生物,也就是說,對方有智慧。
很快,在台下的不到十個人就知道今天麵對的是什麼了。
周圍仍然坐滿了人,但是,卻有幾個戴著麵具的人,站在看台前,拿著幾杆獵槍,對準了他們。麵對隻有原始野性的動物,方賢尚且有辦法對付。可麵對同樣有理智的人類,方賢徹底沒有辦法了。
灘塗陣地,一覽無遺,幾十米的射程,能做的就隻有祈禱他們的槍法不準。
“其實,是有辦法活下來的。”希望這個時候開口道。
“台上的人還沒有開槍,估計是那群傭兵在教他們怎麼使用。自由,你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
方賢臉上露出從容的笑容,“我們排成‘一’字,這樣最多隻會死一個人。”方賢也想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