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沒說話,讓楊夏在沙發坐好,他起身擺弄起好久沒碰的茶具沏著茶,一套整齊的茶具底下連桶裝水都沒有,為了打牌方便加水配置了兩個老式的保溫熱水瓶。
老謝將茶具用開水燙了燙,抓了一小把茶葉拎起滿身灰垢無法辨別原本顏色的保溫熱水瓶就往茶具裏倒,茶具口子不大導致熱水瓶中的水倒進一半漏掉一半,漏在茶具上的水順著茶幾嘀嗒嘀嗒落在地上,很快焦黑不平的水泥地上汪起一攤積水
“老謝,你能不能把你辦公室這破地好好整整?不僅髒還坑坑窪窪的”楊夏看著水坑裏的水滿了以後往鞋上流來嫌棄得說道
換做平時老謝早就懟上來“你小子別隻長著一張嘴,有本事你弄”,可此刻眼前隻顧著弄著茶具的老謝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沒有理會楊夏的吐槽
“老謝,老謝!”分茶器中的水不斷得往外溢,可老謝卻像沒看見一樣仍提著熱水瓶往裏加著開水
楊夏的連續喊聲才將老謝從發呆中回過神,趕忙放下水瓶用手胡亂得摟著到處流竄的水,由於下方沒有接水桶,無論他怎麼摟,水總能從茶具的其他方位往地上流
“老謝,你是不是中邪了?還是鬼上身了?”以楊夏對老謝的了解,他肯定是遇到事了,類似這種情況大多是身上錢都輸光的時候,可都不像今天這般魂不守舍
老謝停下了手上無用的動作,在楊夏對麵坐了下來,拿起一根煙點上猛吸了一口,煙隨著氣息從他的嘴裏鼻子裏同時呼出
“小楊,我們認識應該有好些年了吧?”嘴裏的煙還沒吐幹淨老謝又將煙放進嘴裏又吸了一口,煙順著他說話時的氣息波動,直到消散在空中消失不見。
“差兩個月整整四年,你這到底是怎麼了?”老謝是個痛快人,幾乎沒見到他如此吞吞吐吐,除了兩年前他離完婚孩子判給他前妻那一天
“楊夏,老大”老謝剛準備開口,王宇寧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楊夏起身開門王宇寧跑進了辦公室
“喲,老謝這是咋啦?怎麼跟誰欠了你兩毛錢似的?”因為楊夏的關係,宿舍幾人跟老謝也是老相識了,老謝平時為人也算不錯,經常組織他們在拳館吃吃喝喝再加上王宇寧自來熟的個性,兩人混得很熟甚至不亞於楊夏和老謝的關係
老謝沒再開口,一口接著一口抽著手中的煙,直到燒到煙蒂了還往嘴裏送
“有什麼事就說嘛,搞得這麼苦大仇深的幹嘛?是不是又輸光了想找我們借錢,我跟你說,算上之前的你可欠了我們十多萬了,再借就要收你利息了”王宇寧笑著說道
這幾年楊夏會代表拳館參加一些比賽,讚助加上獎金這些年也不少,老謝分一半,楊夏拿百分之二十三,因為宿舍哥三算是楊夏的代理經濟人負責幫楊夏對接處理一些比賽中的瑣事,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七宿舍哥三個每人百分之九。
這些年參加了不少比賽,按理也攢了一些錢,可老謝愛打麻將,三五天就沒錢了,楊夏和王宇寧這些年將比賽的獎金幾乎都借給了他,四年來加起來也有十二三萬了,不然楊夏也不會這麼窮。
“有什麼你就說,不說我可走了啊,我傍晚還有場比賽沒空在這陪你”楊夏見老謝還是不說話準備起身
“等一下!”老謝掐掉燃盡後散發著海綿燒焦的刺鼻味道的煙蒂,重新拿出一根點上
“哥哥這麼多年沒求過你什麼事,這次就當哥哥求你了”老謝猛抽了一口煙緩緩得呼出
“有事就說,吞吞吐吐,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到,這次借多少,多了我可沒有,我身上攏共加起來也就兩三千了”楊夏說道
“我也隻有一萬二三了,老頭子逼著我回去掐斷了我的生活費”王宇寧補充道
老謝搖了搖頭,又猛吸了一口煙,低著頭盯著地麵水坑裏不斷四周擴散的水流,吐完煙開口說道
“你能不能輸掉今天傍晚的比賽?”
這些話是從薑鴻那種無恥小人嘴裏說出來他毫不意外,可從老謝嘴裏說出來著實讓楊夏愣了足足半分鍾,包括王宇寧也是一樣,兩人就這樣死死盯著老謝有些謝頂的腦袋,可老謝依然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