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一場實修,使得山河間眾多宗門元氣大傷。
人間再現妖族,雲間觀號召天下修者獵妖,最後亦是不了了之。
青瓷重傷而歸,出雲觀便被從世間抹除,一整座山頭在雷火之中灰飛煙滅。
劍山封山,再也無人出入,山腳下的問天陣一夕之間滿目蕭條。
劍山的衰敗已成為必然,而那座雲間觀便成了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大宗。
山河之間的修者沉寂了整整一年。
景運十四年,大衍會在雲間觀召開,卻反響平平,沒有劍山參與的大衍會成了道門的秀場。
雲間觀弟子青瓷承代觀主之位。
同年,劍山斷魂崖之上,白知寒破境周天,離山而去,隻留下一句話。
“劍山,不隻是一座山。”
鄭山河境界一落千丈,一夜白頭。
劍山少了一位小山主,山河多了一位獨行客。
大胤王朝給山河各宗門的給養,也在年末被徹底廢除。
胤帝屏退身旁的所有人,孤零零的死在了大殿之中,這是必然的結果,世俗的王位在修者眼中沒有半點威懾力。
新帝繼位,卻亦是和先帝同樣的態度,所以他也死了。
這位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之死,沒有讓這座大胤生出半點恐懼,有的隻是無盡的憤怒。
八歲的稚童身穿龍袍,靜靜的坐在龍椅之上,眼中沒有一絲恐懼,他是先帝最後的血脈,也將繼承先帝的遺誌。
父皇與兄長的死亡,未能擊碎他的脊梁。
大胤是天下子民的大胤,不是修者的大胤,更不再是雲間觀的大胤。
青鸞道人站在大殿門前,身披五彩霞光,恍然若仙。
他已經殺死了兩位皇帝,與捏死兩隻螞蟻並無二致。
這座皇城儼然已經忘記,誰才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他便來對其施以懲戒。
這次他沒有選擇給那位稚童一個體麵的死法。
他選擇在朝會之上,選擇在文武百官的麵前。
所以他走的很慢,從皇宮之外,閑庭信步,讓那些人感受死亡的逼近,卻又無能為力,擊潰他們心中最後的氣節,讓他們明白,世俗的皇權終究隻是一隻狗罷了。
昭子儀握緊槍,他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位故人,不在皇城做官,而選擇去駐守寒苦的北境,最終戰死於妖禍之中,他叫雲烈,想必他在此間也斷然不會恐懼,即便是死,也要刺出那一槍。
昭子儀心懷死誌,向那位道人刺了一槍,竟連那人護體罡氣都無法刺破,反倒被震出一口鮮血。
槍柄反在身上,瞬間變折了數根肋骨。
昭子儀咬緊牙關,再次握緊槍。
青鸞道人隻是看了他一眼,目光便是一道囚籠,將昭子儀束縛在原地。
青鸞道人冷笑一聲,這樣的人連死在自己手裏的資格都不會有,便讓他親眼看到王位之上的稚童死在那張龍椅之上。
道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階,走上大殿,刀斧不可加身。
道人邊走邊開口道:“大胤本就是我雲間觀所立,如今陛下又何苦作此行徑?隻要如數奉上給養,陛下依舊是陛下,豈不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