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殺死大胤的兩位皇帝,並未讓大胤屈服,相反更加激發了大胤臣民的憤怒。
方外也知曉,即便將皇位上的稚童殺死,也並不能讓大胤再次臣服,更何況雲間觀還痛失了一位周天大境的修者。
修行一途本就不易,不僅需要極高的天賦,亦要有龐大的資源與足夠漫長的時間,才能成就一位周天大境,卻為了一個八歲稚童隕落皇城,而那位小山主至今隻是付出了一條手臂的代價,仍舊是懸在脖頸的一柄利劍。
白知寒雖脫離劍山,但他畢竟曾是劍山的小山主,他可以逃,劍山卻逃不掉。
昔日在山河間獨樹一幟的劍山如今早已滿目蕭條。
數道長虹自東南而起,自劍山而落。
整座人間都能看見。
觀主為首的六位雲間觀道人以仙人之姿臨劍山之巔。
一夜白頭的鄭山河最終也沒能拔出那柄山河劍。
他是如今人間劍道的巔峰,他也有劍士的驕傲,他大可以一戰,可是他身後那些人便再無生機可言,這座劍山也將化作曆史的塵埃。
鄭山河看著那一張張年輕的稚嫩的臉龐,終究也沒能遞出那一劍。
劍池之畔,山河劍黯淡無光,鄭山河低垂眉眼,盡顯老態,一身劍氣盡散人間。
一座道門法陣將整座劍山籠罩。
自此,劍山封山。
山河間唯一能與雲間觀分庭抗禮的劍山從此凋敝,眾多宗門在壓力之下選擇依附於雲間觀。
自此,一座新的國度雄起於東南之處,與大胤隔江而治,步步蠶食,稱出雲國。
佛門偏安一隅,效仿雲間觀,據南海之畔,立佛國。
昔日富庶繁華的臨江城便成了一座危城,曾被人津津樂道的一觀三山十八門,出雲觀覆滅,除了越秀山與八極門遷移入大胤境內,其餘宗門皆依附於雲間觀,甚至於大胤境內的青雲宗亦是棄舊址遷入出雲國。
大胤立國已有千年,乃雲間觀統治人間的手段,如今大胤不再臣服於雲間觀,能扶持大胤便能再扶持出雲國,至於是叫大胤還是出雲,這本就無關緊要,俗世瑣事不利於道心,隻有飄渺長生才是修者的大道,隻不過這需要很多資源與供養。
出雲國與大胤的摩擦從未停止過,隻不過那位臨江城的少年將軍從未後退過一步,大胤從未後退過一步。
劍山已凋敝,不過劍山依舊活在人們的口中。
雖說那位斷臂的少年劍士早已脫離劍山,可每當提起卻還是尊一聲小山主,更是津津樂道於哪座宗門的哪位宗主又被這位小山主斬了。
……
出雲國西郊。
原屬於大胤的一座小鎮,如今變成出雲國的邊關重鎮,地處離山之腳,改名西關鎮。
西關鎮之中往來者多為軍伍,街邊小酒樓之中,身在行伍之人便占半數。
出雲國行伍之人多數為宗門子弟,卻無行伍紀律,市井之中自然橫行霸道。
“媽的!以前怎麼說也是修者,除了門主,何人敢管在我們頭上?!如今倒好,穿著這狗屁軍服,還得聽什麼命令!”
酒樓最中間的桌上坐著四位漢子,其中一位扯著嗓門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