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沉默著,透過小窗看著那座同樣沉默的山,形同古劍,爭高直指。
如今卻好像失了幾分意氣。
“你怎麼不走?”
林琅突然開口問道。
老許卻是一笑,“走去哪?”
“隨便哪裏,這山河很大。”
“可我的心不大呐…”
林琅轉過頭看了老許一眼,沒成想這大老粗也能講出這麼有深度的話來。
“有些道理。”
林琅站起身,眼睛卻一直盯著窗外的那座山。
“我的心好像也不大。”
……
林琅站在劍山腳下,仰頭看著這座山。
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少年順著那條熟悉的山道,走的很慢。
劍山的山門布置從來都很簡單,和那些劍士一樣簡單,隻是一人一劍。
惟其至簡,所以至強。
唯一顯得突兀的,便是那座道觀。
林珞未在劍池得劍之前,兩人便一直待在前山,這裏亦是承載著兩人不少記憶。
林琅踏上雪坪,就站在邊緣,看著那座其貌不揚的道觀。
像是看一處頑疾。
道觀並不恢弘,很普通很普通,放在山河中隨便一個地方都很不起眼。
唯獨在這裏,在劍山,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林琅想到了那位山主,即便他沒有在雲間觀重壓之下護下林珞,林琅也沒覺得他做錯了,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是說毫無怨懟,那肯定是假的。
想必那位山主心氣真的散了,才能容忍劍山之上存在這樣一座道觀。
林琅沒有動作,就隻是站在那裏,看著那座道觀,想著若是大師傅在此看到這樣的景象,又該做些什麼?
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思考的,若是大師傅在此,恐怕一刻也不會猶豫,就隻是一劍而已。
“一劍或是一槍,又有什麼區別呢?”
後背所負的兩截槍杆合二為一,握在手中遙遙指向那座道觀的門戶,氣息大作。
那座道觀中有人,隻有一個人。
林琅如此行徑,那人又怎會感知不到。
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出現在雪坪之上,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吾以為又是一個愚癡劍士,沒想到還不及。”
道人雙手負後,隻是看了林琅一眼便轉過身去,“吾隻殺劍士,你速速退去吧。”
林琅聞言隻是笑了一下,“可我想殺你。”
道人愣了一下,又重新回過頭,看著雪坪之上的黑衣少年,有些不解道:“劍山封山之後,不少山河間的劍士來此,他們都死了,吾不明白,你又是為何來此?”
林琅看著中年道人說道:“所以你並不知道我?”
中年道人平淡道:“吾應該知道你?”
林琅沒有再說話,三年前雲間觀號召天下宗門獵妖,將林琅逼入死境,丫頭至今未醒來,想不到在他們眼中,就好像踩死一隻螞蟻,至於這隻螞蟻是什麼,那並不緊要。
中年道人依舊很平靜,眼前的少年因方才的一句話,氣息節節拔高,他不理解,但是無所謂,那也不重要。
“那便成全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