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之仁
婦人之仁
岑月的手濕涼濕涼的,觸在她的臉上仿佛是蛇信子一樣令人生懼,葉青嬈不覺縮了一縮,皺了眉頭。
岑月輕笑了一下:“這就忍受不了了嗎?”
她把鏡子拿開,仿佛是閑聊一樣說起了自己的曾經。
自小,她就被告知她不過是一件工具,她那所謂的父親告訴她,她被她的家人所拋棄,教她射擊,教她打鬥,教她謀略,隻是為了讓她有一天可以成為他得力的棋子。
葉青嬈看著她雲淡風輕地說著,不免覺得心下一陣抽疼,在她恣意任性的青春時代,和她一起來到世上的岑月卻飽受著痛苦。
或許是有著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她竟能切身地體會到當年岑月的悲哀與憤怒。
“你是在可憐我嗎?”岑月嗤笑一聲,“我並不需要你的可憐,你知道為什麼嗎?”
葉青嬈定定地看著她。
“因為我們的命運即將翻轉。”岑月湊近她,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我就是你。”
葉青嬈抿了抿唇,麵對這樣的岑月,她無言以對。
“那我呢?”她終於問道,“你準備把我怎麼辦?”
“你覺得呢?”岑月笑,“這個世界上,隻能有一個葉青嬈。”
葉青嬈看她,這個時候她好像已經沒了什麼畏懼:“可你終究不是我,你眼角下的痣沒了,可沒有眉心的痣,你的腿也是完好的,他們都知道岑月的存在,不會輕易弄混的。”
岑月卻一點都不覺得擔心,麵色依舊輕鬆:“你說,如果這裏,砰的一聲,爆炸了,會怎麼樣?”
葉青嬈的瞳孔頓時收緊,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她的確是低估他們了不是嗎?如果他們想做,哪裏又有他們做不成的事情?
她低笑一聲:“我死掉,而你,從此就是葉青嬈?”
“你不想死?”
她想死嗎?葉青嬈在心裏問了一遍,曾經她是很想死的,死了便不用再麵對人世間的紛紛擾擾,不會再覺得憂傷痛苦,而且還可以陪在小寶的身邊。
可如今她再問自己一遍,卻有些不太確定這個答案,生比死更需要勇氣,死的確可以解脫,但是愛她的人呢?
蘇婉,羅映,蘇漸漸,華靖……他們會不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傷心?
這個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葉青嬈猶豫了。
岑月看她,忽然肯定地說:“你不想死。”
“是。”葉青嬈不隱瞞。
“你還愛著梁子越?”
“我不愛他!”葉青嬈梗著脖子說道。
“欲蓋彌彰。”岑月隻說了這四個字,便不再說起梁子越,隻伸手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葉青嬈似乎隱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號碼,便道:“你在發給梁子越?”
“當然,不然誰來救葉青嬈?”
她口中的這個葉青嬈是她自己。
葉青嬈咬咬唇,沒有答話,趁著她發短信的時候抬頭環顧四周,上麵架著無數個曾經放著煉油的油桶,難聞的氣味便是從裏麵傳來。
忽然,她定睛一看,正在她們頭頂的一個油桶似乎失去了依托,正晃悠著要掉下來。
葉青嬈顧不得太多,好像是本能一樣,她猛地撞向岑月,叫道:“小心。”
“砰”的一聲。
那個鐵皮桶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岑月被葉青嬈撲到,而葉青嬈卻因為腳腕被捆綁住,且腿腳不便而被砸中了腳踝。
她咬牙悶哼一聲,刺骨地疼痛傳來,額上不知不覺就滿布了冷汗。
岑月剛剛發好短信就感覺葉青嬈撲向了自己,連手機都因沒拿穩而掉了出去。
“葉青嬈?”岑月叫。
“嗯?”葉青嬈的聲音顫抖而低啞。
岑月從地上坐了起來去看葉青嬈,隻見她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雙唇則被她咬得慘白,額上的發絲也被冷汗浸濕:“你怎麼了?”說著看向那隻掉下來的鐵皮桶,不覺皺眉,是葉青嬈救了她?
“沒什麼?”葉青嬈強裝不痛,想露出一個笑容來,卻發現那太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