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走上前去，發現林淵手裏正拿著一個精致的圓形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他湊近一看就發現這個小圓片的正麵光潔明亮，可以清晰的看到人的樣貌，心裏了然，這應該是類似於銅鏡之類的東西。
而此時林淵看這手裏巴掌大的小鏡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這麼清晰的看清自己的臉——那是一張令他完全陌生的麵貌，他從沒有這麼明確的意識到他已經死了，他還是林淵卻也不是林淵了。那悠遠的目光仿佛穿過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看到自己此時依舊坐在教室裏，為未來和生計努力。
感受到身旁的人越來越飄渺的氣息，仿佛整個人都要飄然離去，沈俞心裏生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那人明明就在自己身邊但他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從未有過的遠，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迫不及待的想要做些什麼打破現在的局麵。
沈俞急忙詢問這小攤的老板：“他拿著的這東西是什麼？”
林淵耳邊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將他的思緒從遙遠的回憶中拉了出來，一瞬間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溫和有禮甚至偶爾帶有幾分瀟灑肆意的少年郎了，不久前那滿身的滄桑與孤寂好像從未出現過。
不等小販回答，林淵溫和的嗓音響起：“這是琉璃鏡。”
察覺出林淵氣質的轉變，沈俞第一次感到憋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詢問林淵剛才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事，如果自己貿然詢問會不會碰到對方的忌諱，但是不問清楚他又很擔心對方再像剛才那樣，整個人仿佛遊離在世界之外，比自己還要孤寂。在他心裏，林淵應該是第一次見到的那個溫柔且明媚的少年，就像高掛天空的太陽而不是剛才那個冷漠壓抑的人，就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沈俞在心裏糾結擔憂，但那小販卻不受影響，“這位客人見多識廣，這就是琉璃鏡，這可是稀罕物件啊，我也是從一路經常在各國之間倒賣東西的商隊裏換來的，僅此一件。”
林淵並不意外，他之前就發現，不同於現代曆史，這個王朝一直都沒有琉璃的存在，他還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這項工藝會出現在其他國家。隻能從其他國家買進，那麼這東西注定數量稀少而且它的價格至少要翻一倍。
“我買了，多少錢？”
那小販喜笑顏開，“我看客官也是個爽快人，我給您抹個零，二兩銀子。”
林淵爽快地付錢離開了。
林淵和沈俞正在街道上走著，就看見前方不遠處聚集了一圈人，“沈兄，我們也去看看吧。”沈俞點了點頭，兩人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了前方，原來是雜技表演啊。
“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希望大家今晚上都能玩的開心。”
林淵隻看見眼前有一個身材粗獷的男子正在進行噴火表演，看的人心驚膽戰的但卻是別有一番刺激，人群中時不時傳來一聲聲叫好聲。
“哇，好厲害啊，是不是，沈兄？”
“嗯。”
雖然沈俞的語氣和表情都很平靜但是林淵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夾雜的一抹震驚，林淵轉頭就看到沈俞眼中壓也壓不住的興奮，之前心裏的壓抑忽然就消散了，甚至覺得有點好笑：這人有點可愛啊，明明這麼喜歡雜耍卻表現的很平靜，真是別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