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腦喰的半截身子和腦袋鑽入影子之中,十號車廂內的影子區域如同煮沸的湯鍋一樣,翻湧了起來。
如同猛火熬瀝青,影子區域開始冒出一片片密集的黑泡,又好像癩蛤蟆身上的疙瘩一樣,看起來既惡心又瘮人。
但這還不算完,緊接著這些黑泡的表麵浮現出了人的五官,那種萎縮坍塌,陰暗扭曲,醜陋至極的五官...正是腦喰的臉!
呂辭發現自己的影子中也浮現出了十幾張怪臉,這樣一看反而像蟲卵一樣。
這些麵孔是同步的,一起擠壓出扭曲的笑容。
呂辭這輩子也沒見過笑得如此難看的存在,說這笑得跟哭似的都大為抬舉它了,隻能說笑得像是憋了一個月的粑粑終於倒灌了一樣...
少一天都擰不出這樣的表情來......
呂辭可管不得這些,他深知這是腦喰耍的把戲,同時出現這麼多的麵孔無非是想迷惑自己,讓自己搞不清它要從哪兒發起進攻。
如果沒有前麵發生的爭鬥,他說不定還真被這種陣仗給唬得不知所措,手忙腳亂了。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同,因為呂辭的腳邊就是這惡心怪物的把柄——樹球。
準確的說是纏繞在樹球中心被死死鎖住的腦喰尾巴。
拿捏!!!
腦喰在怪笑完後,竟然張嘴說出了人話,一陣好像吞了沙子般的嗓音在車廂內回響。
“...大爺我喜歡和你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你們的腦殼就像薄皮核桃一般...外脆裏嫩,汁水甜美~嗷!!嗷!!哈!嘿!!歐!”
腦喰的囈語還未說完,就爆發出猴子被捅了屁股一般的尖聲怪叫,但能從中聽得出它的疼痛。
因為呂辭此時正一腳踩在樹球上,來回的搓動著。
樹球每動一下,就會撕扯腦喰的身體,令其發出痛苦的嚎叫。
呂辭竟然從中感受到了一絲虐詭的樂趣,他腳下動作加快,像運球一般來回踢動樹球,惹得車廂之內哀嚎連綿不絕。
好在腦喰終於支撐不住,那些密集的人臉逐漸消退,立體環繞慘叫聲才平淡了下來,不然呂辭自己無法承受這怪叫聲了。
此時的影子區域如同風暴過後的海麵,異常平靜...但這種平靜,可能隻是下一場風暴的前奏罷了。
盡管所有的怪臉都隱匿無蹤,但車廂內依然能聽見臉喰那咬牙切齒的咒罵:“嗎的!竟然敢如此戲弄本大爺!我...嗷!!!”
呂辭可沒有心情聽腦喰的廢話,他大喝一聲:“走你!”
然後爆出一腳抽射,將樹球踢飛出去二米遠,但腦喰的尾巴卻像一根彈力極佳的橡皮繩一般將樹球又給扯了回來。
腦喰的尾巴經過這一擊,明顯看到上麵已經爆開了猙獰的裂紋,從裂隙之中滋出了紫黑色的膿液來。
空洞的慘叫聲持續了很久,這其中不僅僅帶著憤怒,更有了一絲癲狂的味道。
“好好好!這麼玩兒是吧......”
腦喰在痛楚消退後,說出了最後的一句話,它的語氣中全然聽不出絲毫的痛苦、憤怒或是瘋狂,而是一種冷靜,冷靜得可怕。
但這正是呂辭想要的效果,此時它越是冷靜,一會兒越能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呂辭佇立原地,靜靜等待著什麼,他並非坐以待斃,此時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聽力之上。
既然腦喰能在影子之中發出聲音,那麼它想要移動,就不可能不發出動靜。
隻是之前的車廂內太過“喧鬧”,導致呂辭聽不見那細微的聲音。
但這時候,車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別說是針了,就連頭發掉落都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