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最後的數秒鍾在呂辭腦海裏像拉片一樣反反複複閃回了上百遍,直到他記住了眼前每一滴血的濺射,每一把刀劍的劈砍角度,每一枚甲片的崩碎痕跡...

他能肯定,在霍去病低吟咒言的一刻,時間倒轉了!

三秒鍾!

短短的三秒鍾,足以改變一場戰爭的走向!

這就是刹之輪回的第一個咒言——不可悔。

說是不可悔,但其作用卻恰恰相反!它能讓時間倒退足足三秒鍾,讓任何選擇都有了一次悔過的機會...

或許在平時,三秒鍾就是張嘴打個噴嚏的時間,什麼都改變不了,可在戰鬥和生死攸關的抉擇之際,三秒鍾或許就是生與死的區別。

不可悔這一技能,粗一比較之下或許沒有李玄清的鏡麵對調實用,但這是實打實的決戰技能!真到了關鍵時刻,它發揮出的能量會是無窮大的!

看來刹之輪回也沒有那麼不堪嘛,隻不過在平時,這個能力完全是可有可無的小透明啊...呂辭默默歎了口氣,他真希望自己也能像李玄清一樣有一個鏡中世界作後盾,讓他躲避那些哈人的鬼怪。

但人生就是如此,即使得到再多的三秒鍾再多的悔過機會,不可悔的就是不可悔。

宿命,隻能直麵,不可悔!

石頭咚的一聲落入水中,呂辭緩緩睜開的了雙眼,脫離了這場清醒夢。

當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一股濃濃的槐花香味湧入鼻腔當中,呂辭彈坐起身,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黑暗籠罩的車頭之內,身邊是輕紗圍帳,身下是軟乎乎的床墊,而身上蓋著的,則是充滿香氣的羽絨被子...

此處...居然是徐稚雅的床榻!

“臥槽!我怎麼會躺在她的床上?”呂辭瞬間感覺毛骨悚然,就算降臨霍大將軍的戰場之上都沒讓他產生這種恐懼的感覺。

他掀起被子往裏一看,鬆了口氣...呼,還好底褲還在...

等等!我衣服呢?

呂辭緊張四顧,終於在床尾的小椅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衣物。

他火速下床換好衣服,同時把床鋪理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

這時外麵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是內側連同車頭的木門,緊接著就聽見了高跟鞋踩踏地麵的咚咚聲,這是徐稚雅的標誌聲響了。

她的魅影出現在了紗帳外麵,正好將想要竄出去的呂辭給堵在了半路上。

徐稚雅掃了一眼紗帳裏麵,似乎是在向呂辭解釋,又似乎抱怨似的說道:“嚴老他有潔癖,我也有,隻不過出於尊老,就讓你睡到我的床上嘍~”

呂辭嘴角扯出勉強的笑容,嗬嗬道:“徐老媽子,您的歲數難道不比嚴老他大了好幾十倍嗎?”

徐稚雅的小臉頓時憋得通紅,一股熱騰騰的蒸汽噴湧而出。

“胡說!我在樹妖之中算是最年輕的一輩了好嗎!!”

呂辭見對方被戲弄得就要發火了,立刻賤兮兮地攤開雙手:“誒!誤會解除,原來是按輩分來算的,那沒事兒了!”

徐稚雅擼起袖子揮舞粉拳,馬上就要給呂辭一個爆栗的時候,門的另一頭傳來了李玄清的呼叫聲。

“車長!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徐稚雅的眉頭皺起,她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放下了拳頭朝著木門快步走去。

呂辭也撩開了紗帳,望向通往車頭的木門,他不知自己睡去了多久,現在列車似乎到了什麼關鍵時刻,車組乘員都集中到了車頭的空間當中。

呂辭稍微回憶了一下,自己睡著之前嚴老似乎在忙著與地府車站重新建立聯係,通過引導讓列車脫離循環沿著正確的路線進站。

從現在情況來看他們應該已經作出了嚐試,並且在等待著結果,李玄清說不對勁,難道嚐試失敗了?列車還停留在隧道後的那一段循環當中麼?

帶著強烈的好奇,呂辭也跟在徐稚雅的身後快步離開一號車廂,來到了車頭的這處空間之中。

此時的車頭已經不複剛剛的黑暗,四周被點起了古老的煤油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