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明籌備的這場婚禮從流程到司儀都透著混亂,容莞爾被女傭推搡著進入宴會廳,努力穩住身子,不讓自己露出任何疲態。
紅毯鋪了很長,從進門到紀淵明所站的位置,大概有15米的距離。
女傭非常的不耐煩,來觀禮的賓客也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沒人在乎她是不是新娘。
嘈雜中,不知道是紀淵明發話還是別的原因,宴會廳忽然安靜下來。
女傭的手也在瞬間離開容莞爾的肩膀,她站直起來,茫然地看著那些賓客,試圖找到讓她心安的身影。
大概是人太多,又或者剛才看到的隻是錯覺,圍觀的人當中並沒厲正羽。
容莞爾捏緊了手中的捧花,一步一步朝著紀淵明走去。
她肯定是太想厲正羽了,所以才產生了幻覺。
他的身體根本不允許他離開日內瓦,奈爾斯醫生認真又負責,絕對不會同意自己的病人亂來。
“噓……”人群裏不斷發出噓聲。
容莞爾分不清這樣的聲音,是慶祝還是嘲諷,每走一步都有種踩在尖刀上的恐慌感。
那些人的眼神,似乎帶著嗜血的殺意。
“她是陪葬的麼?”耳邊飄來一句英語,夾雜在亂糟糟的陌生語言當中,聽著格外的親切。
容莞爾下意識扭頭,視線裏全是一片黑的麵孔,幾個不同膚色的人被夾在中間,像是黑暗中發光的燈泡,格外的惹眼。
沒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紀淵明走下舞台,一步一步迎過來。
容莞爾停頓了下,嘴角勾起嘲諷的笑,眼神漠然地看著他。
剛才有人問,她是不是來陪葬的——他的這場婚禮,怕是會變成葬禮。
“不能給我一個笑臉麼?”紀淵明停下來,手臂環到她依舊纖細的腰上,微微傾下身,在她耳邊低喃,“你今天可是我的新娘。”
容莞爾抬了下眼皮,仿佛沒聽到他的話。
所謂的婚禮她從頭到尾都沒點過頭,所以,她不是他的新娘,更不是他的囚犯。
女傭再度圍上來,力道很重地抓著她的胳膊,跟提小雞似的提起她往前挪了挪,驟然鬆開手。
容莞爾像個沒有生命力的木偶,任由擺布。
賓客開始高呼,一個個臉上都寫著令人恐懼的激動。
紀淵明的聲音忽遠忽遠,容莞爾晃了下昏沉的腦袋,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我來晚了。”昏過去之前,她恍惚聽到厲正羽的聲音。
然而她實在太累了,不管怎麼努力都沒法睜開眼。
她的手腳也不受控製,被人提著捏著,像是逃亡,又像是被人埋入地獄。
“莞爾!”紀淵明的聲音驟然在耳邊放大。
容莞爾驚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婚宴現場,剛才隻是短暫的昏迷,冷汗瞬間爬滿了脊背。
是有人在企圖催眠她。
冷靜下來,容莞爾漠然地跟紀淵明對視片刻,慢慢站直一起來。
“交換戒指。”底下有人用英語大喊。
容莞爾扭頭望去,神色淡淡地尋找聲音發出的方向。
沒能找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