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度過了一段暗無天日,渾渾噩噩的日子。整個人散發出十分符合愛丁堡的憂鬱氣質,像是公園裏零落凋敝的花朵。她變得更加閉塞了,吃不下飯,提不起精神。白天雖然照常去上課,但到了晚上,就一個人躲進被窩裏抱著手機默默流眼淚。
某天下課,蘇悅麵無表情地背起書包飄出教室,在門口被伊森強行拽了過去。
“你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你最近狀態很不好,該不會在某個轉角偶遇了一隻吸血鬼被吸走了靈魂吧。”伊森操著一口倫敦腔與她開玩笑,話裏話外帶著關切。
人的委屈在無人問津地時候尚能積壓在心裏,像一團團厚重的烏雲,可一旦有人關心,情緒就像洪水猛獸一樣洶湧襲來。
蘇悅抬起濕潤的雙眼,哽咽道:“沒什麼,隻是失戀了。”
伊森愣了一下,臉上轉而露出微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都會過去的,時間會衝淡一切。”
她點了點頭,格外乖巧。
“如果需要什麼幫助,可以隨時跟我說!”說著,對她眨了一下右眼,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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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紀念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網戀以失敗告終,蘇悅在愛丁堡深秋的午夜跑到波特貝羅海岸來了一次刻骨銘心的裸泳。
刺骨的海水一遍又一遍衝刷著她的身體和靈魂,帶走了她的頹靡和憂傷,蘇悅在冰冷的海浪中清醒,轉身遊回了岸上。她看著一汪被月光照耀的波光粼粼的海麵,心裏暗自給這段感情畫上了句號。
人嘛,總是要向前看的。
她果然不出所料的感冒了,這是大海賜給她幡然醒悟的代價。
手機鈴聲響起,蘇悅裹著厚厚的毛毯蜷縮在沙發裏,伸出一隻纖細蒼白的手去拿桌子上的手機,而後又迅速縮回了毛毯中,宛若一隻大粽子。
她看了眼屏幕,是她在國內的閨蜜佟依依打來的。
蘇悅清了清沙啞的嗓子,接通了語音。
“喂?”
“怎麼這麼重的鼻音,你感冒了嗎?我說蘇大美女,你不會還在為了那個網上認識的男人傷心吧?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哎,對了,咱那個高中同學,就是校籃球隊隊長,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前幾天還跟我打聽你呢……….”
蘇悅聽著佟依依連珠炮一樣的喋喋不休不禁扶額。
“話說回來,悅悅,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嗎?”
“誰?”
“還能是誰,你那個網戀對象唄!”
萬千思緒又回到了那段時光,蘇悅的朋友圈裏經常會更新照片,她也會發自拍給顧海洋,傻傻地問他今天自己好不好看。
而顧海洋呢,雖然朋友圈裏一直留著那張青澀的大學畢業照,可卻沒有主動發過其他照片給她,兩個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過要不要視頻。
兩個人對著屏幕,不受長相的限製,單純的是性格和靈魂上的碰撞,在世界的另一端,時間不同,季節不同,白天隔著黑夜,大洲越過大洋,卻總有一個人能和自己感同身受。
“不提他啦,我快放寒假了,我們回國見!”
“哇,等你回國了我們可要好好聚聚,平時咱倆有時差,聊不上兩句,最近你又玩消失,等見到你我可要聊上個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