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不過是不想再沾人間俗事而已，難道這也有錯？況且我如今又不是天地靈女，這一切又幹我何事？”
“哈哈，不關你事？”易歡仰頭大笑：“你說的倒輕巧！你想脫身摘洗幹淨，可是那個霍元甲能讓你摘洗幹淨嗎？
你因為心中的那一點鬱怒，所以就設下這樣一個因果的劫。霍元甲，就是你留下的劫！這樣的劫，我都不知道你還留了多少！”
隻要一想到自己所經曆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因為滅絕的設計才有的這個解不開逃不掉的因果，易歡就覺得委屈。
她招誰惹誰了？好好的出世，隻想平淡安靜的生活，為什麼偏要把她拖進這一場因果中去？
她又不是鐵血心腸的人，做不到冷漠以對。
那些跟她認識，並熟悉成為朋友，乃至親人一般的人，不管是誰離開，她的心都會疼痛。
這樣的感情和煎熬，滅絕不懂，不會、也不願意去懂，這才是讓易歡倍感委屈的地方。
滅絕的確是不懂易歡這些委屈和感情，她甚至嘲笑易歡小兒女形態。
“你莫不是怕了？要是怕，盡管將這副擔子卸下，然後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我呢，大不了就再經一次輪回，再尋一次轉世，也不過是一二個世紀，時間久一點罷了。你盡可放心，這種等待我已經習慣了，無懼。”
“嗬，你不要妄想了！”易歡被她的話氣的不怒反笑。“就算我要卸這副重擔，也要等霍元甲服誅，等你真正息心絕念！
你如果能做到，我就算不白來這世間一遭，也不白擁有這身靈力一回。
既然你有耐心，那就不妨比一比，看咱們誰能熬過誰！”她咬牙切齒地說。
滅絕恍若未聞，隻是盯著易歡：“你真的要這般對我嗎？真的就恨不得我離開嗎？我可告訴你，如果我離開，你就得承受我離開的後果。
因果之內殊無僥幸，也許你會跟我一起消失在這天地間，你當真不怕嗎？”
“如果結局真的逃不掉，那就一起消失吧。”易歡咬了咬唇。
如果結局是她和朋友們一起消散在人間，那也不錯，最起碼不孤獨，總比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一個人裝著所有回憶在風起月落的時候潸然淚下強。
易歡一改之前的態度和想法，竟然不怕魂飛魄散，這超乎滅絕的意料，她沉默了。
她目光閃爍，在易歡的身上掃視來去，似乎想要將這個轉世剖開，好好看一看裏麵都裝著什麼。
許久，她才又遲疑著問：“如果你最後活著，可卻重新成為庸碌之輩，你也能願意？”
說完，她像是怕易歡不鄭重思考，急急地又開口：“從一個超越生死，翻覆手掌間就能呼嘯風雲的靈女，一瞬變成一個庸碌的世人，你真的能願意？”
“我願意。”易歡重重地回答。
“你可想好了，這事一旦結果，可就沒有回旋餘地了。”滅絕猶自不信。
“無需再想。”
“那他們呢？也會願意？”滅絕目光移向一旁的寨黎等人。
“不用問了，天上地下，我們都誓死追隨主人。”寨黎和順三利四齊聲道。
他們神情莊重，沒有半分玩笑閃躲，顯然是認真的。
滅絕目光閃爍了下，她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不是想要跟那個段翼辰在一起的嗎？連他也舍棄了？還有，你是不是該問問他？這麼擅自做決定，人家未必願意呢！”
滅絕不死心地又拉出來段翼辰當武器。
易歡猶豫了下。
她的確是沒有資格替翼辰和鬱勝過他們做決定，可如果結局無法改變，那麼有沒有資格也就不重要了。
“我……”易歡啟唇剛說了這個字，就聽門口傳來翼辰那磁性的渾厚嗓音——“她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
“我也是。”
翼辰大步走了進來，身後緊跟著鬱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