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氤氳中,一鍋麵條很快就做好了.
張蘭拿出大瓷盆,把麵都盛進去,一邊用勺子舀著麵湯,一邊吩咐道:“你去喊他們吃飯!”
“誒,好!”李雲應的幹脆.
剛出廚房門就喊開了,“吃飯了!吃飯了!”
他爸李長福背著手,慢悠悠走過來,見著李雲要去找傻姑,伸手攔住她:“傻姑那就別喊了,給她盛好了送過去就行.”
“嗯,好.”說完李雲轉身又回了廚房,找來個小湯碗,盛了滿滿一碗麵條,拿了雙筷子小心翼翼地端過去了.
傻姑住的房間沒有桌子,李雲把麵碗放在窗台上,從房間找出來一個高板凳,又找了個小馬紮,全都放好了以後,她才進房間去喊傻姑吃飯.
她進房間的時候,傻姑正好奇地透過後窗看後院的菜地,倒是挺怪的.
“傻姑,吃飯了.”李雲溫聲道.
傻姑聞言轉過身,臉上帶著笑,像是十分開心的模樣,快速跑過來,見著李雲,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衣袖.
她倒也沒用什麼力,但李雲見著了她滿手黑糊糊的,還是幹淨把她的手拉開,又拉著她往外走.
她把傻姑帶到水池邊,擰開水龍頭,直接把她的兩個爪子放在水龍頭下麵衝著,邊衝還邊教育她,
“你這手也太髒了,洗了手才能吃飯,不然要生病了.”
傻姑不吭聲,配合地衝著手,李雲以為她不知道怎麼洗手,直接上手給她洗幹淨了,還假模假樣的恐嚇道:“不洗幹淨的話,吃完飯肚子會痛痛哦~”
傻姑還是沒吭聲,但是也配合著用紙巾擦幹淨了手,李雲把她按在小馬紮上,不由分說地直接塞給她一雙筷子,道:“吃吧!”
傻姑接過筷子,埋頭吃起飯來,這倒叫李雲驚訝了一下,她還以為傻姑不會用筷子,會直接上手抓呢,沒想到她用的很熟練.
晚上李雲一家躺在床上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不真實感,傻姑太配合了,吃完飯還知道把碗放進水池裏,洗漱睡覺一氣嗬成,除了不說話,實在是省心,張蘭也不自覺放心了一些.
聽著窗外的蟲鳴蛙叫,李雲漸漸沉入了夢鄉.
夢裏,又是小時候驚險的一幕,她在水中掙紮,摸不著可以依靠的實物.
更令人驚駭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水下繁茂的水草變成了一雙雙蒼白的小手,向上抓撓著,企圖把她拽進水底.
那些小孩子還嘻嘻笑著喊她:
“嘻嘻--你回來啦!”
“來玩,一起玩!”
“快來玩呀!”
......
李雲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哭,即使哭了,眼淚冒出來的瞬間也會被河水吞噬.
那些孩子扭曲地嬉笑著,漸漸順著她的腳爬到了她的身上,被她們爬過的地方都泛起針紮一樣的刺骨寒意.
李雲驚慌失措,很想大聲嚎哭.
起起伏伏間,似乎能看到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僵直地站在岸邊,隨著水波搖搖晃晃,她伸手想向她求救,但是張開口的瞬間,灌入口鼻的全是河水,她隻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咚咚--”
“咚咚---”
“咚咚----”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這麼沉下去的時候,終於,那個人終於動了,她彎下了腰,突然把整個腦袋一下子埋進了水裏,懟到了李雲的麵前,這張臉蒼白極了,五官模糊一片,隻有一雙眼睛清晰的出現在李雲的視線裏,她的眼睛大睜著,就那麼平靜地貼著臉和她對視.
李雲感覺自己一下子屏住了所有的呼吸,無法動彈.
她艱難地蠕動著嘴唇,無聲開口說:“求求你,救救我...”
“求求你...”
那張扭曲的人臉慢慢地,笑了.
身後的孩子已經爬上了她的肩膀,就貼在她的耳邊嘻嘻地笑,她絕望了,隻想幹脆點死過去.
就在這時,那個女人動了,一把將她薅出了水麵.
“哈-”
“哈-”
“哈-”
李雲艱難地大口喘息著,睜開眼,目之所及,看見的是頭頂低沉的天空.
得救了.
夢裏,李雲又閉上了眼睛,,這次她是真的累了,徹底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李雲一起床就感覺渾身疲累,她有氣無力地癱在床上,根本不想動彈一下.
可惜她媽張蘭不這麼想,孩子病殃殃的沒精神,多半是裝的.
張蘭直接推開門,對著她數落:“昨天又熬夜玩手機了!?你也不怕猝死在床上.”
李雲可憐兮兮地撒嬌:“媽~我做噩夢了嘛~”
“哼~”張蘭冷哼一聲,
“我管你噩夢美夢,趕緊滾起來,喂好你的哈巴狗!”
“哈巴狗!?”李雲疑惑.
“就那傻子!”
“哦~”李雲揉著腦袋起身,差點把她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