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誰說是給你保釋了?”田力打斷李海洋的話.
李海洋沉默,黑漆漆的眼睛盯著田力看,嘴巴抿緊.
“你也猜到了吧?”田力有些漫不經心地摳著手指頭,翹起二郎腿.
李海洋一臉默然.
田力湊近了些,盯著他說:“來找警察不就為了那麼點事,要麼報案,要麼投案.”
李海洋有些不以為意地開口,“他們來舉報俺?舉報俺什麼?居住地址嗎?”
田力歎了口氣,有些同情他了,忍不住問了一句,“唉,你是他們親孫子嗎?”
“嗬...他們不覺得是.”李海洋的語氣生硬.
田力收起臉上的笑,大概猜到了這話的意思,不再打趣他,把老兩口舉報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李海洋全程沒說話,沉默聽著.
“雖然你積極來自首了,那就積極配合咱們的工作.說說看,你這錢,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偷的?”
李海洋沒怎麼思考,直接開口說:“就端午節前一天晚上,俺去李國慶家找他,等半天看他家沒人,就偷拿了.”
田力緊接著問:“你們家住村子靠西,李國慶住最東邊,你去他家幹什麼?找他有什麼事?”
“借錢.”
“你問他借錢!?”田力拔高了聲音,一臉驚異,“你的名聲我聽說過,你說跟他借錢,他能願意給你?”
李海洋愣了一下,臉上露出些嘲諷的神色,諷刺地笑了一聲,“這老東西最愛扮好人,他家有錢,跟他借一點他還是願意的.”
田力對於他的這一說法不置可否,“李海洋,既然你是主動來找自首的,還是說實話的好,自首後不配合調查,謊報或者隱瞞案情,可不是鬧著玩的.”
“俺說的都是實話.”
“是嘛.”田力笑了一聲,拿出了幾張照片在桌子上推了過去.
李海洋盯著麵前的照片,表情凝固住了,他死死地盯著,緊咬著牙,這使得他的下頜角都緊繃著,顯出肌肉的形狀.
田力盯著他說:“這些照片你應該不陌生.”
李海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別這麼看著我,你該恨的是死掉的李國慶.這些照片除了你,非相關工作人員都沒看過.”這話似乎讓李海洋冷靜了下來.
田力解釋:“我給你看這些照片,是想告訴你,當年的事情我們警方正在調查,你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該交代什麼就說.”
李海洋似乎頗為糾結,半晌才開口說:“人死都死了,就算調查出來了還有什麼用?”
田力嚴肅指正他的話,“話不是這麼說,越是這麼想,越會有像他這樣的人肆無忌憚地進行犯罪.”
李海洋愣了一下,笑了笑,不知道是真心實意還是嘲諷地說:“是,還是警察同誌思想覺悟高,俺們小老百姓就想著人死了就一把灰,啥也沒了.”
田力指了指照片,說:“那你媽,死了也就都算了嘛?你不想為她討個公道?”
李海洋這才流露出有些痛苦地神色,說:“沒人願意相信俺媽,他們都覺得俺媽是婊子,俺是野種.”
“我們相信,我們想調查清楚你媽的事情.”
李海洋歎了口氣,終於開口說:“俺那天,本來是要上門找李國慶,拿以前的事情要挾他,想著多少要一點錢.”
“那你之前和他聯係過嗎?”
“俺給他打過電話,他讓俺晚上過去一趟,去他家找他.”李海洋聲音漸弱,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那他後來回去了嗎?”
“沒有,俺等了他得有兩個鍾頭,沒見著他人.”
“你在哪裏等的他?他家?”
“嗯,對,他跟俺說他鑰匙壓在窗戶台的花盆底下,讓俺屋裏等他.”
“後來呢?”
“後來跟俺之前交代的一樣,俺左等右等看他不回來,再加上俺也後悔了,不想碰這老色鬼,就扒拉出來他家的存錢跑了,想著先在外頭躲一陣子.”
“你是說,你在外麵東躲西藏的,是因為擔心李國慶找你?”
“對啊,俺偷了他的錢,他要是要臉.,肯定得私下裏找俺,不跑還能在家裏等他嘛?”
“那你怎麼現在又回來自首了?”
李海洋有些無奈,說:“田隊長,俺也是蹲過局子的人了,俺認識的兄弟說最近警察到處在找俺,俺肯定遲早得被抓住,俺也是沒想到這老畜生會敢報警,想來想去,還是自首算了.”李海洋歎氣.